“什麼事?”楊定遠有些不耐煩,他昨晚一直想事情,輾轉反側睡不著,天大亮之後才睡了一會兒,現在哈欠連天,想趕緊將趙亦久打發走,好睡個回籠覺。
“大人,這可是好消息。”趙亦久湊上前去,說:“大人可還記得吳川縣的豐年糧莊?”
楊定遠眯著眼睛,半睡半醒地說:“你直接說事吧。”
“豐年糧莊就是段希元所倚重的那家糧莊,段希元靠著這家糧莊,安撫住了底下的老百姓,說起來江州下邊的幾個縣,就數吳川縣的百姓活的最好。”不像其他幾個州縣,又要繳稅又要顧著一家人的口糧,而且這幾處的糧價飛漲,老百姓手裏的錢根本不夠用,隻能勒緊褲腰帶,從以前的一天三頓飯減到一頓飯,還清湯寡水,根本不能飽腹。吳川縣的百姓雖然也苦,但畢竟有平價糧可買,所以雖然吃不飽,但比別處那些餓得麵黃肌瘦的老百姓強了許多。
趙亦久繼續說:“今天有人來報,說很多人吃了豐年糧莊的糧食之後上吐下瀉的,這家的掌櫃劉潤清派人去查,發現是有人蓄意下毒,他們已經報案了,但段希元被我們留在知府衙門,所以暫時沒有受理。”
此時,楊定遠已經清醒過來,他問:“這件事估計是王記糧莊幹的吧?”
趙亦久笑道:“凡事都瞞不過您的法眼,王記糧莊的老板王郢就是劉潤清未辦婚禮的妻子夏仲春,兩人是親父女關係。兩家本來就鬥個你死我活,這次旱災爆發,王郢囤積居奇,想大賺一筆,可劉家卻搞來大糧的平價糧,讓王記的高價糧賣不出去,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王家自然要報複了。”
“兩個商戶鬧騰讓他們鬧去,鬧不出人命就是了。”低賤的商戶而已,他一堂堂知府可沒功夫管他們之間的糾紛。
“大人您忘了,上次沈夫人答應幫您在沈尚書信中美言幾句,條件是照拂王家一二,所以沈夫人托人來跟大人說一聲,這案子······”話不用說盡,點到為止。
經過這麼一提醒,楊定遠頓時反應過來,“你不說我都忘了這事了,又不是什麼大事,你去安排就是了。”
“這事雖然是兩個商戶競爭,但實際是您跟段希元之間的博弈,您想想看,若是能借此扳倒段希元,您的晉升之路豈不是更加平坦無阻?”趙亦久高深莫測一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不如借此機會斷了他的路,也省的以後他再出來蹦躂,壞了您的好事。”
楊定遠搖搖頭,“不可不可,段希元可是沈尚書的女婿,我若是動了他的女婿,他豈能善罷甘休?”
“這您就有所不知了,段希元夫妻早就貌合神離,那段希元還三天兩頭的鬧和離,沈夫人也早就不耐煩了。”
楊定遠摸摸下巴,驀然一笑,“這夫妻兩個有意思,一個貪得無厭,一個兩袖清風,本不是一類人,偏偏又湊成一對,可和離不太可能吧,沈尚書丟不起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