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夏仲春正跟鄒氏坐在茶樓的包廂喝茶聊天聽小曲。
夏仲春一到江州就派人去打聽鄒氏的喜好。鄒氏和白塔可謂是一對貧賤夫妻,白塔能一路從秀才考上進士,全靠鄒氏的鼎力支持,她一邊織布一邊操持家務,還要帶孩子養老人,每天隻能睡三個時辰,如此堅持了十年,等白塔做了官,她才漸漸清閑了下來。白塔對她尊敬有加,不過也會犯很多男人會犯的錯誤——好色,他沒做官之前有賊心沒賊膽,畢竟一家人都要靠妻子養活,等他當了官,一家人不再為生計發愁之後,又有底下人獻殷勤,他那可賊心蠢蠢欲動起來,於是涎皮賴臉地求妻子答應將人接來,給的理由也是理直氣壯的,“我都做了官,若是沒有一兩房小妾,豈不是惹人恥笑?”
回應他的是鄒氏甩過來的菜刀:“我不管被人恥笑不恥笑,我隻知道我沒日沒夜的勞作供養丈夫考取功名,不是為了讓別人給我添堵的,我若是知道我的丈夫在功成名就之後還要納妾給我添堵,我絕對不會供養他。既然你想將那個年輕的姑娘娶回來,我就先將兩個孩子砍死,我再自殺,免得我跟我的孩子們礙了你和她的眼。”說完,拎起菜刀就要衝到兒女的房間去。
嚇得白塔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她消消氣,納妾之事自然不了了之。從那以後,白塔就徹底淪為妻管嚴,妻子一言九鼎,他隻有唯唯諾諾答應的份兒。
這也是夏仲春來找鄒氏的原因。
鄒氏做了官夫人之後,雖然不再織布了,但卻喜歡漂亮的綢緞,她經常去綢莊閑逛,但並不買——節儉慣了。夏仲春打聽出她這個喜好,就在江州的總店守株待兔。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被她等到了。
“鄒夫人,小女子姓夏名仲春,是這家綢莊的少奶奶,聽掌櫃的說,您喜歡絲綢,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給您介紹介紹我們的新貨?”
鄒氏抬頭一看,見櫃台後邊站著的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梳著姑娘的發型,上身穿著一件藕荷色的緞子棉襖,袖子上鑲著淡雅的邊,下邊穿得什麼看不見,整個人看起來又精神又可親,她不由地笑道:“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您有所不知,我一直在老家吳川縣,最近有事才過來的,一來就遇到了您,我的運氣真好。”夏仲春笑得不卑不亢,說:“相遇既是有緣分,您就容我給您介紹一回吧。”最有一個字讓她說的跟撒嬌一樣,讓人不忍拒絕。
“好啊,不過我有言在先,我隻看看,不一定買。”
夏仲春笑笑:“我明白,不瞞您說,我在娘家的時候也辦了一個布坊,也像您這樣,跑到別的綢莊去看花樣子,一家一家的看過去,看的別人一見到我就想關門歇業。”
“這是為何?”
一旁的掌櫃接話:“鄒夫人有所不知,我們少奶奶往往能在別人的花樣上進行創新改進,織出來的布雖然質量可能比不過我們綢莊,但勝在樣式新穎,一些買不起好料子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喜歡去她的布坊買布,生意火爆的不得了。幸好我們少奶奶不藏私,出了新花樣也會給我們一份,一份花樣有高檔貨有中檔貨,能滿足大部分顧客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