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劍已經來了兩天了,他接到皇帝的旨意之後,就立馬點起人馬日夜兼程趕過來,走水路原本是最快且最省力的,但由於運河還結著冰,他們隻能先騎馬,等到了化凍的河段,再雇傭船隻一路揚帆趕來。

昨日他就已經悄悄到了江州,他並沒有直奔知府衙門,而是在城外四處轉悠,發現這裏的情況比他想想的要嚴重,水田幹涸龜裂,大河還有些水可以行船,小河大部分也都幹涸了,但大河的水並不能引到所有的水田裏灌溉,僅僅能供一小部分水田用水,挨著河道的水田裏有收割的痕跡,再遠一些的水田裏,隻有枯萎而死的禾苗。

再進村看一看,百姓衣著還算幹淨,雖然看著精神不濟,但卻不是麵黃肌瘦,他的心算是放下一半。不過,他發現村子挺大,人卻少,隻有幾個老人坐在門口曬太陽,走訪了幾個村子都是如此。

他心中疑惑,正準備找個人問一問,就遇到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回來了,而且每個人手裏都端著一隻碗,有的碗裏是空的,有的碗裏則是滿滿的粥,粥並不稠,但也不稀。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江州的富商們在城外施粥,他們這是領了粥回來,大部分人都當場吃了,帶回來的粥是給行動不便的老人和小兒留的。

當晚他借住在老鄉家裏,跟老鄉打聽了很多情況,包括楊定遠消極賑災,包括段希元被軟禁的謠言。

今天一大早,他趕到城外的粥棚,正跟他的護衛王奇誇讚富商們仁義,然後就親眼目睹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將粥棚砸的稀巴爛的一幕。

他暴怒不已,正打算直闖知府衙門,將楊定遠就地正法的時候,就看到匆匆趕來的夏仲春和劉潤清,從百姓口中得知那位女子是這次賑災行動的發起人,頓時對她大感興趣,後見她與身邊的男子匆匆趕回城裏,心中好奇,就尾隨他們來到了商會會館。

“劉少爺、劉少奶奶請坐。”陳風劍大剌剌地坐在主位上,仿佛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兩人謝過之後,坐在下首。

陳風劍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問兩人江州的情況。

這一點劉潤清是有發言權的,他說:“江州自去年春天到現在,幾乎沒有下過一滴雨,而江州主要作物就是水稻,水稻最不能缺的就是水,這一缺水就沒有收成。我們吳川縣在夏天的時候改種了紅薯,總算沒有顆粒無收,有的地方舍不得田裏的水稻,最後落了個顆粒無收的下場。”就是吳川縣,也有一部分人抱有僥幸心理,死活不肯改種紅薯,到最後連紅薯都沒得吃。

夏仲春接口道:全天下都知道江南富庶,江州的百姓的確比其他地方的百姓手中的積蓄多一點,可多的有限,旱災一來,老百姓頭上壓著三座大山,第一座賦稅,第二座地租,第三座則是無良商人抬高糧價,百姓的口袋被掏幹,也就沒有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