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從小就伺候她,太了解她的性子了。”鴛鴦神情嚴肅。

“你這話什麼意思?”段希元頓了頓,突然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她跟鞠貴龍鬧崩了,還會回來找我?”

“嗯!”遠洋點頭,“這種事她能做得出來。所以,大人您要有所防備。”

“嗬嗬。”段希元氣笑了,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就因為她是尚書府千金,他就得乖乖的帶綠帽子,還替別人養孩子嗎?不可能。

“我知道了,這事你不用管了。”段希元揉揉眉心,吩咐下去:“你去清點我的財產,然後去打聽打聽吳川縣下聘都應該準備些什麼。”

“下聘?”鴛鴦一驚,瞬間沉默了,她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的心思,段希元自然明白,可他對她並沒有男女之情,所以並不會娶她納她。他裝作沒看見鴛鴦的表情,解釋道:“我心儀一位女子,已經向她求婚說不定過幾個月就能成親,所以東西要盡快準備出來,免得到了跟前手忙腳亂。等新夫人進了門,也給你找個可靠本分的丈夫,如果你有喜歡的人,跟我說,我自會為你做主。到時候你若留下,就升你做管事,要是不想為奴,我可以給你們出本錢,在外頭找個小生意做也可以。隻是你的身契倒是個問題,等我再想想辦法。”沈茗伊走的時候將仆人們的身契都帶走了,現在鴛鴦還是她的奴才。

鴛鴦瞬間就紅了眼睛,強忍著眼淚,說:“現在縣衙這麼缺人手,我能去哪裏啊?還不如留在這裏伺候老爺和新夫人。老爺忙著,我出去幹活了。”

一隻腳剛邁出門檻,眼神唰得一下就掉了下來。

門內的段希元歎息一聲,給她安穩的生活,給她以庇佑,他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鴛鴦說的不錯,此刻的沈茗伊悔得腸子都青了,她怎麼就眼盲心盲到看不清那對母子的真是意圖呢?

這些日子她過得實在不順利,她自小囂張跋扈慣了,無論是在京城尚書府,或者跟著段希元在大名府在吳川縣,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而站在她上頭的那個人也拿她沒辦法,土皇帝說的就是她。

可來到這裏之後呢?官太太的架子沒有了,住的院子又小又窄,新買來的下人粗鄙無禮,想出門,沒地方去,想吃美食,廚娘就來哭訴給的夥食費不夠,做不出山珍海味來,她要求的多嗎?無非是一天一碗燕窩粥而已,隔三差五吃個海參、魚翅之類的,這在京城根本算不得什麼,在吳川縣也是想吃就能吃上的。

好,既然廚娘做不了,她出去買來吃總可以吧?剛穿好衣服,鞠貴龍就趕了過來,抱著她低三下四地哄著:“你挺著這麼大的肚子,出去了被人衝撞了怎麼辦?況且,咱們現在真沒多少錢了,能省則省吧,不然等孩子生出來,吃什麼?喝什麼?”他們就這麼逃出來,隻帶了金銀首飾這些死物,田產、鋪子帶不出來,又不敢回去變賣,而三個主子——沈茗伊和鞠氏母子,沒有一個是節儉的,大手大腳習慣了,以為錢不是錢,花著花著就捉襟見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