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回到安園,安以墨卻不在,來到牡丹園一問,說念離早早就躺下了,不知為何總是睡不到一會,就驚叫著醒了,弄得婷婷也毫無辦法。
過一會再來看望她,婷婷卻說,這一會兒倒是沒有聲音了,隻是吩咐著絕對不能進屋。
用婷婷的話說,誰家主子沒個小性子呢,隻不過這天念離是全麵爆發了,就不要去惹她。
婷婷自然不知道,柳枝也沒猜到,此刻念離木頭人一般端坐在屋子裏,吩咐著所有人都不可以進來,是因為屋子裏還有一個人。
府門的衙役。
此刻念離滿心複雜,再一次說著:“帶我回去吧,我認罪。”
衙役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似的,那目光一直鎖在門上,擺明了是在等人。
此刻,高坐在裘夔老巢的惜花正不動聲色地等待結果。
“姑娘高明,派了衙役混入安府去監視。隻是在下不懂,為何不直接抓了那犯夫人來審,卻要等著安以墨回府?”
惜花瞟了他一眼,不作回答。
牡丹玲瓏衫,安家夫人除了逐風,不做第二人選。
如果直接抓了她,就相當於承認那黃袍是真的,侍衛隊的人肯定要參合進來,到時候逐風為了保命,定會說出實情。她的身份一旦戳穿了,就會回到壁風的身邊去。
惜花偏不送她這份大禮。
可是她也見不得這在宮中就順風順水的女人太得意了,教訓總是要有的。
“裘縣令,您還不明白麼?這件事可大可小,小了說,不過就是個女人耀武揚威穿了件戲服來哄騙你,不過罰些銀子,打個手板,你難不成真要了她的命?你不怕外人說你是為了你妹妹公報私仇?”
裘夔一時語塞,隻能愣愣看著這高明的女人。
“往大了做,這事其實和這女人無關,卻是那安以墨裝瘋賣傻戲弄大人。到底他是溯源第一怪,還是溯源第一奸,我們今晚便可有分曉。一旦安以墨以為四下無人,便會跑去和他夫人密謀,該怎麼暗度陳倉、如何繼續演戲。到時,大人可以立即將他扔進大牢,安園不就是您嘴裏的肉了麼?”
惜花在溯源短短一日,已經將這裏裏外外看的如此明白,裘夔不禁折服。
“姑娘實在厲害,裘某——”
“沒什麼,我不過就是個小小宮人罷了。”
惜花眯起眼睛。
論起手段,逐風,我怎麼鬥得過你?
隻是,你一向無欲無求無牽無掛,這一次,卻讓我撞到了你的死穴了。
你打算怎樣反擊呢?
是否仍如你在宮中時那樣的狠絕?
還是一如既往地裝你的賢妻良母?
我等著你,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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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離聽著到了門口的腳步聲,身子不由自主一個寒戰。
聽聲音就知道是個男人。
方寸不亂的腳步聲。
安以墨啊,平素你都裝瘋賣傻的,今天就等著你顛傻癡狂,你偏要這個時候正經麼?
“相公——”念離剛起了一聲,身邊的衙役就按住她的肩頭。
“聽說你身子不好啊。”安以墨的聲音今晚上有一股難得的和煦,大抵是知道她鬧的厲害,特意收斂了幾分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