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自蕭條,我心悲涼。
賭一賭吧,賭那個我本不該信任的人。
“雜役房宮女夏伊楠怨恨在心,深夜行刺,本宮念其曾為入宮秀女,不忍處以極刑,故延時三日,淩晨杖斃。”
夜,獄中忽然閃現一個身影。我坐起身來,鐵索外站著那個行刺的黑衣人。
“你終於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
我搖搖頭:“本沒把握的,隻是想賭一賭,看來,你沒有讓我賭輸。”
“何出此言?”他輕聲一笑道,“我隻是潛入這裏,並沒要助你逃脫。”
我心中卻是早有打算:“既然你來了,便可知你還未忘卻當日我助你之事,我並不想離開這裏,你也不必助我逃脫,我隻想要解藥。給我,我們再不相欠。”
“我沒有。”他道的幹脆。
“如此,我便知你確有。”我也說的直白,“一切責罰都與你無幹,我決不會說出有關你的任何事情,我隻要解藥。”
他低頭片刻,抬頭時手中已拿了一個月白色的鑲珠小瓶,道:“也罷。但今日隻是為還了你的恩情,來日,我必還要取他性命的。”
“等等!”我接住他拋出的玉瓶,叫住了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並沒回身,帶了幾絲哀傷道:“不過南國的一把刀而已,刺客雲者,本不必有姓名。”
一句刺客雲者,眼前已沒了身影。
說也奇怪,我對他,是存了謝意的。還有那麼些許……同情。大約他的日子也存了萬分艱難與無奈。
若想送出解藥,秋庭是最好的人選。且我篤定她必會來,隻盼她來得早些。
第二日天還未亮時,秋庭便來了。她穿得極素淨,一襲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的茶色長衫,發上隻簪了一支素色玉珠釵。
“妹妹,你可還好?”
“如今這好與不好又有什麼關係?還有兩日,我這殘軀便可以解脫了……”
“妹妹,你何出這樣的話?”她似是抽噎道,“你何苦如此,姐姐見你並不是糊塗之人,怎會做出這種行刺之事?”
慕容當日親口道“夏伊楠入宮行刺”,我聽得清楚明白,故即使陷入如此境地我也從未辯駁任何。
自是又淡然道:“若我真能殺了他,今日這陷在牢獄中也算值得。總歸我也是將死之人了。”
她示意我走近兩步,壓低聲音道:“今日乃是皇後娘娘恩準我來探望,你若能交出解藥,我必盡力保你一命,難道,你真想兩日之後杖刑而死?”
這話是假話,我知道。但這假話卻不是從秋庭這裏而出,而是出自圖婭的口中。一個行刺之人,怎可放過?
“姐姐,姐姐……妹妹實在害怕……還望姐姐多為妹妹周旋,求皇後娘娘……免我杖刑……哪怕是毒酒白綾,我也必將感激……”話說得慌忙,手中卻拿的明白,我將那瓶解藥穩穩地放在秋庭手中。
之後的日子便在擔心憂慮中度過了。
再次見到外麵的天空時,天色陰陰的,太陽遲遲也沒有爬上來。我已被架上了長木凳,等待著所謂杖斃。又有什麼呢?無非就是受到不能再受之痛時,便離了這個世界。
棍棒打在身上,徹骨的痛。隻數到第三下,我便再沒了數下去的力氣。疼痛漸漸連成一片,愈演愈烈。
“住手!”喝聲讓我已經閉上的雙目又重新睜開,眼前,是他。
“慕容……”我的聲音我自己也聽不見,他的出現,隻是令我感到更深的痛。可是越痛,我便對塵世多了一份不舍。
他仍是一身玄色長袍,我倒甚少穿著如獄衣般灰白色的淺色衣衫,他什麼也沒有說,把我打橫抱起。
天地間茫茫飄起了雪花,他將我抱得更緊了些,任雪色花朵落於發上,濕了發鬢。
他最終還是來了,將我帶離死亡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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