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從小騎馬、牧馬,一眼便看出機關。原來尼堪外蘭利用這裏鼠多,有意在城牆下鋪撒些雜草、碎糧,把鼠引到關鍵的城口,使城下爛草裏,遍布密密麻麻的鼠洞。平時馬最怕踏上鼠洞,隻要蹄踏鼠洞,前蹄立刻懸空抬起,身子豎立,騎馬的人會突然被甩到馬下摔傷,或被馬踏死。努爾哈赤明白其中的奧秘,他騎在馬上對尼堪外蘭黔驢技窮的伎倆,又罵了一句:“真損!”
馬嘶人叫,城內射出陣陣飛箭。努爾哈赤馬上命攻城的兵士撤到小樹林,他在一棵槐樹下站了許久,最後又叫剛撤回來的額亦都,把泉水引進鼠洞區,把老鼠灌出來。
山泉繞城而過,額亦都帶著幾個手握腰刀的兵士,用刀挖出一道短短的溝渠,泉水就淙淙地流過來,灌進鼠洞,一隻隻亡命的老鼠,在牆下亂竄,不一會兒都隱藏到僻靜的土溝裏。
掃除了障礙,接著攻城。這裏城牆並不太高,騎兵們跑到城下,隻要一直腰就可以攀牆入城。
卓羅從小在山裏采猴頭蘑,練出一身攀樹爬高的本領。他騎著馬,找到一處敵人守衛不嚴的地方,翻牆而入。他貼著牆根,接連砍倒十幾個尼堪外蘭的親兵老將,就打開了城門。
騎兵如潮水湧進城內。可是還未等兵馬跑進城,一群粗壯肥大的狼狗,狂吠著猛撲了上來,它們咬馬的脖子,撕馬的腿。開路的十幾匹馬被咬得亂蹦亂跳,一隊人馬堵在門洞裏。
亂了片刻,額亦都騎在馬上用刀尖猛地刺了一下自己騎的紅鬃馬後屁股,這匹烈性馬頓時疼得蹦跳不止,尥著蹶子,把一隻隻衝上來的狼狗,踢得嗷嗷直叫,夾著尾巴四處逃竄。
狗群被衝散了,努爾哈赤率領的一百多騎兵,攻進城內,與守城的殘敵拚殺了一陣兒,敵軍便潰散而逃。努爾哈赤進城搜索一番,四處不見尼堪外蘭的蹤影,一時心急如焚,暗想:尼堪外蘭在圖倫、甲版已兩次漏網,今日若再捉拿不住,何日雪恨?
正在眾軍高興慶賀之際,努爾哈赤驀地發現城牆根下,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頭戴圓邊氈帽、身披鎖子甲的人,鬼鬼祟祟,順著牆根要溜。他見那人十分眼熟,就策馬跑去。馬蹄如飛,片刻之間跑到牆根下,他發現那人正是塔昂開列,幾十年舊恨新仇,頓時湧上心頭。他剛舉刀要砍,又急忙放下佩刀,搖搖頭,思忖著:尼堪外蘭還沒殺死,不能把這條狗當即除掉。想到這裏,他大吼一聲:“塔昂開列,抬起頭來!”
塔昂開列被這突然的一聲吼嚇得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戰戰兢兢抬起頭,一眼就瞥見了站在門口的努爾哈赤,又是一陣哆嗦,當即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努爾哈赤翻身下馬,坐在塔昂開列身邊,一直等到他蘇醒後才細細盤問,這才知道尼堪外蘭已經隻身一人逃向了撫順城,去請明軍援助了,家裏隻留下了塔昂開列等人在此守衛。
努爾哈赤聽罷,立刻翻身上馬,帶領著騎兵軍隊,朝撫順城方向追趕尼堪外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