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改製大會上,圖魯什顯現地異常活躍,他一會兒跳到炕上大發議論,一會兒又跳下炕來為眾人倒水。正當他拎著條筐出門準備去摘葡萄時,範文程帶著賀禮來了。而此時此刻,努爾哈赤已經將範文程當做了自己人,將其視為了謀士。努爾哈赤站起來,把範文程迎進來在一處坐下,對他說了想讓漢人入旗的想法,範文程聽後,建議他漢人入旗隻是一種形式,早在金朝建立之初,女真人政治不明,對漢人濫殺無辜,這才使漢人視女真為洪水猛獸。所以要想真正消除漢人與女真人的嫌隙,應該從根本上改變女真人的做法。
“先生言之有理,我們應該以一個新的姿態出現在白山黑水。”努爾哈赤馬上讚成。他又思索了片刻,猶豫了一下,又道:“改何稱呼為妙?”
範文程呷了兩口茶,曆數女真族在曆代的稱呼,道:“據曆史所載,女真在西周時稱肅慎;漢代,稱挹婁;南北朝時,更名為勿吉;隋唐時,又稱靺鞨。我想,女真族幾易其名,無非為了使外族更加歡迎。”範文程接過努爾哈赤遞過來的一串葡萄,先嚼了一口,接著又道,“據我查閱史書,女真之稱,來之肅慎之變音。那麼女真的別稱挹婁之名,可否取其變音呢?”
半天沒說話的安費揚古馬上接過話,道:“這倒是條妙法。”他尋思了一陣兒,就依範文程的思路,說,“‘挹婁’可與漢字‘慢殊’二字相近呀!”
“‘慢’字不好!”大字不識的圖魯什,搖頭道:“慢騰騰地有啥可取!”
一句話逗得眾人哄堂大笑。圖魯什並不理解眾人為何發笑,他也隨大溜地樂得兩眼流淚。
笑罷,安費揚古道:“滿殊師利,是菩薩的佛號,若用‘滿殊’之音,也很吉祥。如果我們取‘滿殊’第一字,取‘建州’之‘州’字,豈不可稱滿洲嗎?另外,滿洲之字音,在女真語中,就是吉祥幸福之意,此意之字上哪去找?再者,傳說都督的先祖愛新覺羅·布庫裏雍順當初為王之地,就叫滿洲之名呀!”
“妙哉!妙哉!”範文程連聲稱讚,然後又補充道:“滿字偏旁為水,若州字再加上水字偏旁,就是洲字,這樣滿字洲字含有水意,豈不與朱氏明朝之朱的含火之意相克,以水滅火,正是興滿洲大業呀!”
眾人讚不絕口。努爾哈赤站起來道:“滿洲之族稱,先叫開再說。隻要有利於民族的興旺,此稱自然會流傳下去,後輩也會承認。再說,額爾德尼創製的新文字,也應有個新叫法,所以,滿洲族之稱,滿洲文字的叫法,勢在必行。”不久,滿文、滿族之稱風傳關外。
滿洲的名字,像團火,燃燒在蘇子河岸,照耀著白山黑水。努爾哈赤像一塊大磁石吸引著各地成批的女真人,爭相來投。費阿拉山城的人口猛增,一時城裏城外,山上山下,到處搭起臨時窩棚,住滿了滿洲新人。因此,萬曆三十一年正月初,努爾哈赤不得不擴大城域,將都指揮使府遷往老城赫圖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