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柳如年輕輕的握住她的雙手,慢慢的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看見了嗎?我的身體……就是這麼糟糕……已經很多年了……可是這兩年,越發的糟糕了起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幾年。”
張新宇強忍著淚水奪眶而出的欲望,她咬著唇不停的搖著頭:“老師,不能說這樣的話,醫生說了,明天咱就去德國做手術,做好了,就永遠沒有問題了,你的身體會好轉的!”
“嗬……你相信?”
“我相信!”張新宇不停的點頭,不管醫生說什麼她都相信。
“你呀……”柳如年輕輕的咳了一聲,張新宇又立即用力一隻手去順撫她的胸口。
“如果我沒有這個傷病,也許我早就接受你了……”柳如年看著她笑了笑。
張新宇一怔,原來……他是因為……想到他剛剛的脆弱,她的眼眶又禁不住的紅了起來。
“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也許這個冬天都挺不過。”
“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張新宇閉著眼睛怒聲而吼,截斷他的這個念頭。
“你很健康,又年輕,對什麼事都充滿希望。可是我身體殘破,年齡又大,雖然我很想再寵著你,什麼都不管不顧,可是事與願違……這種時候,我寧願你不在身邊,至少我沒有那麼痛苦。”
張新宇頓住,她在,他反而痛苦嗎?
“為什麼?”張新宇再也控製不住的眼淚,不停的落了下來。
柳如年輕輕的伸手捧著她的臉,拇指輕柔的拭掉她臉上的淚水,輕柔的道:“我……不想讓你看見我……這麼脆弱……明白嗎?”
張新宇撿起地上的那些碎片,又用紙巾擦掉地上的水漬,捧著一堆玻璃出了臥室。
暗如看見張新宇捧著那麼多玻璃,立即上前來問:“怎麼了?”
張新宇搖了搖頭,歎氣:“沒什麼。不小心打碎了,你怎麼還在這裏?”
“關心老大啊。暗夜在樓下和暗柳他們開會,我想說……在這裏等等你出來問問情況。”
“下去說吧。”張新宇喂喂的笑了笑,將碎片放到旁邊的花台上,然後伸手扶著已經挺著肚子的暗如。
下樓之後,暗夜立即站起來過來伸手替換張新宇拂過自己的老婆。
“小宇,老大怎麼樣?”暗柳抬頭望向張新宇。
“情況不太好。”張新宇揉了揉額頭,“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脆弱,生吞藥片……”
“這個時候他的脾氣一定也不好吧?”暗如坐了下來,拉了拉張新宇的手。
張新宇笑了笑:“這倒沒什麼。可我很心疼他一直不停的咳,現在才好了些,剛剛睡著了。”
暗夜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你要堅強,你必須知道你的重量,你是他的精神支柱。”
張新宇捂著額頭:“可他寧願我不在他身邊!”這是張新宇嘴頭疼的,她親眼看見他的脆弱,幾乎能理解他的心情。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一會兒暗如就招呼著都回去休息,最後隻剩下暗如和暗夜和張新宇,暗如才握著張新宇的手道:“老大這個時候心情down到了穀底,如果你受不了,可以暫時離開,我是為你好。知道嗎?也許……也是為他好。”
“可是這種時候,我隻想在他身邊!”張新宇拍了拍暗如的手背,“謝謝你暗如姐,我而去休息。你們快回去吧。”
“那我明天再過來,明天果果小姐要來看老大,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張新宇點了點頭,暗如和暗夜這才站起來離開了。
張新宇全身無力的癱軟在沙發上,整個大廳空蕩蕩的,他們四個人都有了自己的家,不再住在城堡裏。除了傭人,這個城堡隻有自己和他的存在。其實,張新宇在這個城堡裏已經住了兩個月了,這兩個月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仔細的回想,每一個細節她似乎都記得,特別是他對她的溫柔和細膩,那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也是她不敢奢求的,可是從車上回來的那天開始,這輩子她都沒想過的幸福卻真正的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