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借著張柏送我回家的機會了解了他一些,哥大計算機係博士在讀,目前在給一個朋友的公司打工幫忙做購物網站,北京人。
他給我的感覺很誠懇,很老實,對自己的事不遮掩,問什麼都如實回答,雖然長的英俊,卻讓人覺得憨憨的。
總之那晚,我很衝動的認為,男人所應該具有的基本品質張柏全有了。而且我莫名其妙的這樣堅信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說來也怪,就在紐約由秋天逐漸轉入冬天的時候,送夏薇回來的男人逐漸變的固定了,似乎隻剩下張柏一個人了。
他有時會上來坐坐,和我還有另一個室友也友好的聊聊。他總愛穿藍色或者是白色的格子襯衫,天冷一點了就再套上一件黑風衣。我家狹小的客廳會讓他修長的腿顯得無處安放,就像擠在窄小的飛機經濟艙座位上一樣。
張柏偶爾會鑽進廚房鼓搗一會兒然後端出一盤熱氣騰騰的炒年糕,用溫柔的聲音招呼我們過來吃。於是,我越發的迷上他了。
可是夏薇對他的態度卻一直不冷不熱,很多時候,我甚至感覺不到他們交往的痕跡。她是個幸福的女孩,有太多男生願意這樣照顧她。
有一次夏薇回屋去接電話,我在廚房裏熱菜,張柏走進來,倚著冰箱,表情認真的說,“陸瑤,那天晚上你吹的曲子可真淒涼,聽得我都有些想家了。”
我笑了笑,“是嘛,看來我演繹的很成功啊,這些年沒白學。”
他也笑了笑,說的確是一點也讓人笑不出來的話,“你是不是在想一個人?”
“…嗯”我頓了頓,還是沒能說出更多的話來。
“男朋友?”
我抬起頭,“你沒聽過《小白菜》麼?怎麼會是想男朋友?”
張柏正要繼續回話,夏薇就一推門從屋裏出來了,他便理所當然的又去圍著她轉。
就在我羨慕甚至帶有一點點嫉妒夏薇的生活時,我卻隱隱約約覺得經常能聽到夏薇的哭聲。那哭聲很輕很輕,通常是在晚上接近午夜,從夏薇屋裏飄出來,幽幽的時斷時續。
她似乎是在講電話,好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埋怨,我聽不真切,隻覺得十分不解。
我無奈的笑笑,這世界上就是有人擁有的太多卻還不知足。
我開始迷上張柏,是他有一天敲開我們家的門,遞給開門的我一個袋子說,“我還有事先不進去了,幫我把這個給夏薇,剛剛在商場買襯衫,看著這隻longchamp的包很美,就順便買了送給她。”
他手裏拎著近千美刀的longchamp,臉上卻是非常“順便”的表情仿佛是在說,“我剛剛在菜市場買菜,看到新鮮的青菜,就順便買了一把給夏薇。”
然而讓我真正受刺激的是夏薇在我對這隻包讚不絕口的時候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這隻和我上周買的風格太像,你要喜歡就先拿去背吧。”我吐了吐舌頭放回了她的屋,“還是算了,背著它擠地鐵我怕被搶。”
夏薇聽完笑了,笑的我渾身發熱。
按理說夏薇對我是很好很大方的,可我一直不太喜歡她。我討厭她對那些我在意的東西的不屑一顧。她對我的笑似乎總帶著輕蔑,她對我的好也似乎總帶著同情。
她天生就是個淩駕於一般女生之上的公主。我知道人是天生就要被分為三六九等的,可我就是接受不了。
夏薇還有個習慣,就是很喜歡指使人。這不,剛消停了幾天,就又讓我把她落在房裏沒帶的文件送到59街某大廈裏麵去。
“薇薇,真不是我說你,你就不能每次認真檢查過了再出門啊,這要是趕上我和王翠蓮都不在家,我看你找誰!”我不快的埋怨著,心裏明白自己還是得去。
“瑤瑤”,夏薇又開始撒嬌,“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在這裏等我,等我跟朋友談完了事情,我請你吃馬卡隆,好不好?”
夏薇算是抓住了我的命脈,知道我愛死那小圓餅卻吃不起,每次都用馬卡隆誘惑我。
“好吧好吧,我這就出門了,你等著吧!”我套了件衣服,看著外麵陰天,又拿了把傘就出門了。
給夏薇送完東西,我看到門口的警衛一直在看我,我想要不是剛才身著chanel套裝的夏薇在門口迎我,那警衛估計都不會讓穿著牛仔褲的我進來。
我在大堂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便準備走出去,邊走著邊接到王翠蓮的短信,問我她能不能吃我的餃子,我嘟著嘴很不高興的推門往外走,心想你都提出來了我能不讓你吃麼,想著想著,就覺得自己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