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個女生(1 / 1)

我們是三個女生同住一個兩居室。我,夏薇,還有一個不知道性別是女還是母的叫王翠蓮。

我和王翠蓮住一屋,夏薇單獨住一間,房子離哥大不遠,離我們學校也不算遠。夏薇家其實很有錢,但之所以選擇和我們合租公寓,也是覺得女生生活在外需要互相照顧。

王翠蓮和夏薇同在哥大念書,不過王讀的是生物。而她就像她學的專業的名字一樣,是個生物。至於是什麼生物,我們真的很難形容…

張柏第一次來我家就已被王翠蓮的功力所震撼了。當時王翠蓮見家裏有帥哥來訪,猶抱琵琶半遮麵般的從屋裏飄出來接客,用她那黝黑的又粗大的手抄起一把剛剛我才用來剁過肉並沒有洗的菜刀,切了一個橙子給張柏端了上來。

其實張柏恰巧在剛進屋時已經有幸目睹了剁肉的人間慘劇,他甚至還問過我要不要幫忙。後來他望著那橙子,如何也下不了口。王翠蓮在一旁用她渾厚的男低音“嬌嗔”地說,“快吃啊,我剛買的,香港超市裏的,又便宜又甜,我坐了好久的地鐵提回來的呢!”

我和夏薇在一旁互換了眼神,全部幸災樂禍的偷笑著,看著張柏烈士一般的表情,就像王翠蓮要他吃的是蒼蠅一樣。

當然後來張柏還是盛情難卻的吃了,不過後來夏薇告訴我他出門就吐了,把她心疼壞了。

他吐了這件事我沒怎麼在意,到時把夏薇心疼壞了這件事,讓我一晚上沒睡好覺。她會心疼,證明她很在意張柏,這對於夏薇來說,似乎是很少有的事。

總之,和王翠蓮做室友,實在是讓我長足了世麵。真應了一句話,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如果沒見過她人,乍一聽她這名字,腦子裏通常會浮現出南方某個小村子裏漂亮又賢惠的良家婦女形象。可見了她以後就發現,她實在是個跟漂亮和賢惠相反的生物。

她不會做飯,連最基本的用電飯煲煮飯和蒸包子都不會。她皮膚又粗又黑,一臉紅的發紫的青春痘。最極品的是,她像個完全沒在這世界上活過的人一樣,完全不知道如何去生活。

她不知道別人做好的飯她是不能隨便吃的,她不知道自己吃過飯的碗是需要自己洗的,她不知道家裏公用的東西是要分攤錢的,她甚至不知道一條毛巾是不能同時擦臉和擦腳的(若不是我親眼看見她拿著一條毛巾擦完腳擦臉,我真的難以置信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生物)。

用張柏的話說就是,“她真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啊!”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子,卻深深堅信自己是個絕代佳人,傾國傾城。男人隻要是看上她一眼,就會被誤會成愛上了她。

當她麵對張柏那樣溫柔,禮貌有家教的男人的時候,控製不住的放縱自我,居然好幾次都是隻穿著剛剛能蓋過屁股的睡裙出來接客的……

其實很多時候,我很佩服她的勇氣,起碼,她能和一見到她就麵如土色的張柏自由的交流著。而我,永遠隻能躲在角落裏,假裝自己在倒水,或是削蘋果。

可是沒關係,其實上天是眷顧我的。他覺得我已經足夠不幸了,所以他要給我一個機會。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在地鐵站琢磨著再吹一曲就回家的時候,低頭看見一雙擦得發亮的黑皮鞋停在了我的麵前。滿滿抬頭順著他修長的腿和有形的Burberry風衣看上去,看到了張柏在微笑的臉。

他笑的很溫暖,暖到我以為這是白天,車站外的陽光撒了進來,照著我陰沉發暗的臉。

他問我,“我可以點首曲子麼?”

我點了點頭。

他說,“我要你吹《歡樂頌》”。

我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倒不是不會,是實在覺得歡樂頌調如其名,是一首要一群人聚在一起歡歡樂樂演奏出來的樂曲,單單一隻長笛去詮釋未免太單調了。

演奏完畢時張柏把手伸進衣服兜裏掏,我伸手製止,不想看到他像打發一個要飯的一樣給我撒一把硬幣,可張柏沒有停下。

忽然他把右手伸了出來攤開,手掌上的竟是一瓶大紅色指甲油。

“你吹長笛,指甲上空空的太可惜了,塗上這個一定很美。”

“不要,紅色的太刺眼了。”

“不會的,你手那麼白,塗紅色正好。”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在看看張柏手裏的指甲油,紅色的像一團小太陽,讓我心裏一些原本生硬的東西輕輕的融化了,我有些感動,伸手接了過來。

室友的男朋友沒來頭的送我禮物應該是件很怪的事,可我竟會將它握在手裏像個寶貝一樣,我覺得自己一定又是吹長笛吹的大腦缺氧了。

我懶得想這禮物的含義,反正夏薇擁有的已經太多,不在乎分我這麼一點的吧。

當然不久之後我就明白一個女人的占有欲和她已經擁有多少是沒有直接關係的,尤其是男人的愛這個東西,再多都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