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上楊靜怡在朝陽區的小公寓,我才覺得格外踏實,比住在家裏都舒服。她念大學後就不想再跟父母同住,一個人出來租了這麼一間兩居公寓。
楊靜怡不是個光吃父母,喝父母的高幹子女。她目前在服裝學院主修服裝設計,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設計的作品還曾在國際上獲獎,前途無量。完全不像我,現在還是個在學業上毫無進展的設計係學生,隻能在別人公司裏打雜。
楊靜怡和夏薇給我最不同的感覺就是,她們倆同樣是出身不凡又相貌出眾的女生,靜怡卻讓我絲毫也嫉妒不起來。
她美麗卻不妖豔,出眾卻不炫耀。還依稀記得當年我出國,她去機場送我時說的話,“瑤瑤,記住,如果到那邊太苦受不了就果斷回來,憑你的能力在國內不怕不好混,咱不受那幫洋鬼子的氣知道不?”
我當時還嘲笑她,“你土不土啊,我去的可是紐約,紐約啊!不是什麼窮鄉僻壤的,倒時候就等著我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帝國大廈頂上拍了照片饞死你!”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站那麼高小心被恐怖組織的飛機炸死!”
“你討厭不討厭啊,快說呸呸呸,快說!!”
可見楊靜怡是非常有先見之明的,雖然我沒像她說的被恐怖組織炸死,但我也已經被生活摧毀的快麵目全非了。
我倆都沒事的時候,她會認真地聽我講那些去美國後遇到的奇人奇事,從王翠蓮到陳碧蓮,薇薇安,再到夏薇,張柏。隻不過講到夏薇和張柏的時候我換了個名字,總是不好意思把自己不光榮的“小三”曆史那麼毫無保留地說出來。
講到激動處,楊靜怡會和我一起開口罵,罵陳碧蓮沒臉沒皮,罵王翠蓮不知好歹,也罵張柏吃裏扒外,罵夏薇大小姐作風。唯有一個作惡多端卻沒遭到她斥責的,就是薇薇安了。
“其實,她也是個挺可憐的女生,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但說到底還是可憐人,”楊靜怡鼓了鼓嘴,若有所思地說。
“是啊,這也就是我後來為什麼同意她來我家住的原因。”
“那她現在搬進去了?”
“對啊,剛搬,現在她和王翠蓮倆人在家裏,也不知道處的好不好,”我一想到此就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
在我回國的第三周,楊靜怡因為一個服裝比賽去了香港,要去一個星期。我又恢複了一個人生活的狀態。
我所實習的地方是一家不算大的廣告公司,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每個人都很熱情,氛圍很有朝氣。雖然上司對我的要求不高,但我由於一人在家無聊,所以經常主動留下加班,一待就待到九,十點。
同事覺得我太努力,我則是搖搖頭平靜地告訴他們,“這剛哪跟哪啊,我在美國兼職的時候,有一陣子公司一下走了倆人,結果我一個人幹三個人的活,天天住裏麵也是有的!”
就這樣,沒過多久,我就和公司的人打成一片,完全沒經曆到傳說中國內公司凶殘的辦公室政治。
有一天晚上加完班九點半離開公司,我坐上地鐵準備回家。北京的地鐵比我離開時擁擠了很多,不知是不是統一兩元計價的緣故,即使是晚上將近十點,地鐵上還是擠得人貼著人。
站了一會兒我就有點打瞌睡,不知不覺竟然靠著柱子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覺得自己身邊人來人往,自己卻一直醒不過來,站著睡也沒覺得不踏實。朦朧中突然聽到廣播報站“永安裏站到了…”,我瞬間清醒過來,忙擠下車去。
就在慶幸自己沒坐過站的同時,我一低頭,看到背著的斜挎包上的拉鏈被完全拉開了。我心裏一驚,連忙打開包包,看到裏麵的錢包,手機,還有Mp4全沒了,心裏一涼。
我垂頭喪氣地走回小區,抱怨自己和地鐵真是八字不合,在紐約時手機被搶,現在回了日思夜想的北京,手機又被偷。身上除了幾個硬幣和毛票子以外就分文沒有了。
然而更令人慌張的是,就在我站在家門口準備掏鑰匙進門的時候才發現鑰匙鎖在屋裏沒帶。楊靜怡沒有去香港的時候,就算我不帶也有她給我開門,所以我養成了壞習慣,老忘。
我懊惱的一拍腦袋,坐在門口不知所措。錢沒有,鑰匙也沒有,連電話都沒有,除了回繼父那裏,似乎也沒別的出路了。可繼父家遠在石景山模式口,從這裏過去要先坐地鐵再倒公交。這麼晚了公交也都快沒有了,而且我身上也沒那麼多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