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裏,我們隨著趕在前麵的推車一起飛奔。我和顧曦都喘著粗氣,我知道他此時一定和我一樣著急。但他還是拉著我的手,一直緊緊拉著。
其實我早已猜到楊靜怡的孩子保不住了。剛才救護車還沒到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她純白褲子上滲出的血,心如刀絞。
所幸的是她本人沒事,醫生說她就是太虛弱,睡著了。醫生問我她做了什麼大動作,突然就這樣了。我咬著嘴唇,不知如何開口。我該怎麼去解釋呢?楊靜怡的男朋友多次出軌,她受了大刺激,所以孩子掉了?
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我們幾個人組成在一起上春晚去,估計比趙本山的笑話都受歡迎。
楊靜怡醒來後就誰都不理了,包括我。她倔強的衝床邊的張柏說了一個“滾”,然後別過頭去也不再看我。
我在床邊坐下,用自己都快聽不到的小聲音,非常愧疚地說,“靜怡,對不起。”
楊靜怡起先還是不理,但過了大約有五分鍾,她轉過頭來發現我還在,歎了口氣,
“你對不起什麼?”
“我不該對張柏動心思。”
我聽到她那頭小聲的哭了,聲音特別弱,像是一隻沒有滿月的小貓被人欺負了一樣,“陸瑤,你覺得我是在怪你嗎?是張柏那個狗娘養的,他不是人!”
我也哭了,低下頭,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潔白的床單上,“靜怡,別難過,你還這麼小,會遇到愛自己的人的,孩子也會再有的。”
“是啊,我還這麼小,就已經懷過一次孕,落過一次胎了,我是不是特丟人?”
楊靜怡轉過身來,吃力地爬了起來,我抱住她,我們倆依偎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上一次我倆這樣依偎在一起,還是楊靜怡一臉幸福地告訴我她男朋友有多愛她。
後來她太累了,說想自己睡一會,我便走了出去,想去倒些熱水喝。張柏就坐在病房門口雙手抱頭等著,顧曦則是蹲在他對麵,也低頭等著。
倆人看到我出來都同時站了起來,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我。我瞟了一眼張柏,“她不想見你,你還是走吧。”然後走過去拉過顧曦的手,顧曦像隻溫順的小綿羊一樣被我牽著走了。
我倆走到醫院外麵找了個長椅坐下,顧曦看起來和我一樣有氣無力,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累的,可能都有吧。
“楊靜怡是張柏女朋友,這你早知道了對吧?”
顧曦點點頭。
“為什麼不告訴我?不告訴我也就算了,你好歹也該提醒楊靜怡一下啊,張柏的人品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哪想到楊靜怡會懷孕啊,我跟她其實也不熟,又很久沒見過了,想著充其量楊靜怡日後發現張柏的品性,分手就是了。”
“可是…”
“我今早上聽你說她懷孕了以後就找了張柏一整天,這不好不容易在他的新辦公室見著了。可進去後和他扯了些別的事,也沒來得及告訴他。對了,”顧曦轉過身子,“你倆什麼時候來的?都聽到什麼了?”
“全聽到了。”
“全聽到了是指?”
“你們倆……我就說你們倆怎麼長的那麼像,高高瘦瘦,鼻子眼睛都差不多,鬧了半天還真是兄弟。”
“表,兄弟,”顧曦補充道。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倆是兄弟,你怎麼從來不提起?”
“我媽是他爸的親妹妹,所以我倆是表兄弟。小時候我們關係很好的,他對我也很好。可後來爺爺年紀大了,想找個接班人,我爸和他爸都是備選的,兩家的矛盾就開始了。他爸是爺爺的兒子,而我爸隻不過是個外姓的女婿,照理說爺爺沒理由推選我爸上去,可爺爺不放心把公司交給他爸,於是最後還是把我爸捧上了台。從此以後,兩家關係就不好了。張柏對外再也不說我是他表弟,我也覺得既然關係破裂了,也就沒必要裝的還不錯,就也順著張柏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