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笑笑,他不知該說什麼好,甚至不敢看她那張因為酒精而染紅的臉,是那樣的白裏透紅,就像熟透的蘋果那樣誘人。
姚靜從嘴角擠出一絲冷笑,直視著彭長宜,說道:“看出我有什麼變化嗎?”
說實在的,彭長宜覺得姚靜變化很大,過去姚靜不大愛說話,見了同事頂多就是點點頭,有時候都不看你一眼,是所有男老師心中的冷美人,現在居然左右逢源,應酬自如,而且還喝了那麼多酒,完全是久經這種場合的交際老手。但是他不能說這些,隻好說了一句大實話:“變了,變的話多了。”
“哈哈哈。”姚靜不由地大笑。
彭長宜奇怪,這麼一句話值得她那麼笑嗎?
“是啊,就我今天說得這些話,可能夠上我在學校和同事們說一年的了。”
“豈止是一年,抵過好幾年。”彭長宜說道。
姚靜又笑了,半天才歎了一口氣,有些傷感地盯著彭長宜說道:“不變不行,要被餓死的。”
彭長宜沒有接她的話茬,他感到她話裏有話,就笑笑,扭頭看著外麵。
姚靜說道:“見到我意外嗎?”
彭長宜老實地點點頭。
“見到我的變化意外嗎?”姚靜又說道。
彭長宜又老實地點點頭。
“還記得你當初說過的一句話嗎?”姚靜理了理頭發問道。
彭長宜抬起頭看著姚靜,搖搖頭。
姚靜又“哈哈”笑了兩聲,說道:“你說我指不定哪天就被吉普車接走了。我記著你的話呢。”
彭長宜的臉紅了,他沒想到當年一句戲言,老校長居然傳給了姚靜。他不能辯解什麼,因為那話的確是他說得,就嘿嘿幹笑了兩聲,說道:“咳,開玩笑的。”
姚靜收住了笑,認真地說道:“我不這樣認為。你這句話讓我認識到了自己還有潛力可挖,俗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所以我一直在朝著這個目標努力。不過吉普車不行了。怎麼也得是進口的小轎車。”
彭長宜尷尬地說:“那時年輕不懂事,你就別記在心上了,我今天給你賠禮道歉行不,真是對不起,我當時沒有任何惡意。”
姚靜又哈哈地笑了,說道:“我跟你說句真心話,我並沒有記恨你,你信嗎?”姚靜酡紅的兩頰很好看,兩隻美目就要滴出水了。
彭長宜點點頭,說:“那就對了。”
“但是,你這話啟發了我。”
彭長宜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漂亮的姚靜坐在這裏很是顯眼,就說道:“我該回去喝酒了,以後有時間我們再聊。”說著站起身就走。
姚靜也站起來,說道:“彭長宜,以後我們做好朋友吧,自打見麵我們還沒握過手呢。”說著,很優雅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彭長宜感覺姚靜的笑很程式化,她是不是總是帶著這種標誌般的微笑接待各級領導?心中就一絲反感,另外感到姚靜說這話是多此一舉,本來就是同事關係,幹嘛還強調一下“朋友”?
他不想和她糾結過多,就點點頭,說道:“好。”握了下姚靜的手,往剛才的包間裏走去。
就在離開姚靜的那一刻,彭長宜突然想起了莎士比亞的《特洛伊羅斯與克瑞西達》裏的一句話:美貌!你的真誠在何方?從這一刻起,姚靜留存於彭長宜年輕心靈時的一切美好,經過這次意外相逢後就消失殆盡了。
彭長宜下班回家後,剛進家門,就聞到了一股酸味。他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說道:“什麼味?這麼難聞?”彭長宜有過敏性鼻炎,遇到刺激的味道就不停打噴嚏。
沈芳連忙從外麵的小涼棚裏跑進來,說道:“哦,我忘了收起來了。”說著,拿起桌上的一兜東西又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