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忠進來了,說道:“怎麼了,都臉上不高興?是不是師主任沒開會?”
田衝說:“你怎麼知道?”
“我剛才和武裝部長去市裏開征兵工作會議,我看見她去大樓了,心裏還納悶你們不是要開基金會的專題會議嗎?她怎麼沒參加呢?”
“唉,我什麼都不說了。”田衝說完,拿起桌上的本就走出彭長宜的辦公室。
“老田怎麼了?”劉忠問。
彭長宜說道:“我說了他兩句,說話不注意,本來我們開這會黨委甚至是市委未必支持,再公開說牢騷話,會落下把柄的,禍從口出。師小青今天開不開會是她的事,作為監管的一級政府,管不管是咱們的事。”
劉忠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回頭我開導開導他。看來,以後這個基金會還是少沾。”
頭下班的時候,師小青來到了彭長宜辦公室,彭長宜抬頭看了她一眼,衝她點了一下頭,便繼續低頭寫字,也沒說話,也沒請她坐。師小青尷尬的笑了一下,便坐在他的床沿,保持一個很矜持很優雅的姿勢,等著他寫完。
彭長宜仍然在聚精會神的寫著,不時還抬頭思考一下,然後低頭再寫,全然忽視了屋裏還有個會出氣的人。
一個姿勢拿捏久了,會很累的,師小青又換了一個坐姿,翹起腿,腰板兒筆挺,雙手對扣放在腿上,仍然保持一個很矜持很優雅的姿勢。隻是她這個公關禮儀培訓出來的姿勢坐著並不舒服,隨著彭長宜寫字的時間加長,她變換坐姿的頻率也就勤了,怎奈,彭長宜還在低頭往筆記本上寫著,她那優美的坐姿一點也不實用,漸漸的她就累了,逐漸放鬆了下來。
但是無論師小青對彭長宜的怠慢多麼有意見,她也不能起身離去,盡管基金會目前是任小亮一手操控著,而且上麵有鍾鳴義罩著,但是彭長宜作為北城政府一把手,她也是不能得罪的,時至今日,彭長宜隻介紹過兩筆貸款,數額很小,這兩筆還都是交付宅基地的罰款,對於這樣一位沒有染指基金會的領導,師小青是懷有一絲敬畏心情的,所以,盡管他遲遲不抬頭說話讓她做冷板凳,她也沒有怨言,誰讓上午的會她缺席了呢?
師小青不是不想給區政府彙報基金會的事,也不是有意不參加這個會,是任小亮不讓她參加,任小亮說,基金會是一把手負責,一把手就是黨委,他彭長宜出什麼幺蛾子?瞎審查什麼?還不是因為自己沒撈到好處雞蛋裏挑骨頭?你就不去開會,我看他還能怎麼著!今天一個建議明天一個專題彙報會,他還折騰歡了!當她把這話告訴鍾鳴義的時候,鍾鳴義沒表態。
有時候,領導對一件事不表態,不發表任何意見,很大程度上就是支持和默認。很明顯,鍾鳴義是支持任小亮的,但彭長宜這樣做又沒有錯,所以他隻能不表態。
師小青最近也感到了危機四伏,經她手出去的貸款她最清楚是怎麼回事,基金會目前放款幾乎失控,她也不是沒有擔心,但是利益把大家綁在了一起,好在北城有地域優勢,吸納資金是不成問題的。任小亮不讓她給彭長宜彙報,事實上,有些事她也不能彙報,隻能不參加會議。但終究是不占理,所以才選擇在這個時候來跟彭長宜解釋。沒想到他把自己涼在一邊這麼長時間。
直到彭長宜認為寫完了,他才抬起頭,合上本,站起身,拿起暖水瓶。師小青還以為彭長宜要給她倒水,急忙起身,但是彭長宜隻往自己的杯裏倒了一杯水,轉身就把暖水瓶放下。他沒有回自己剛才的座位,而是做到了辦公桌前邊的座位,這樣,就和師小青保持了一大截距離。他端起杯,喝了一口水,這才說道:“師主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師小青這才又把腰板挺直,說道:“我是給彭主任賠禮道歉來了。”
“哦,是哪個姓彭的這麼大膽,敢受你的道歉?”
師小青有些尷尬,她當時很不見外的坐在床上,就是想離彭長宜近些。這會兒見他坐在那裏,就更加挺直了腰板,說道:“彭主任這話本身就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