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笑笑,慢慢收起笑容,說道:“不管師主任何種原因沒有參加會,但是你會很快看見會議決議的。”
師小青一愣,說道:“什麼決議?”
“關於對基金會監管的決議,我不知道你看沒看電視台對南城基金會的訪談,如果沒看的話,有機會看一下,今晚應該還有。”
其實,師小青從頭到尾都看了,但是她故意說道:“哦?彭主任可以介紹一下精華部分嗎?”
彭長宜說:“堅持每筆貸款集體審批,堅決杜絕人情貸款,另外,隻入股,不到時間不許支付,可是咱們卻不是這樣,大量吸收存款,而且還隨時支取,這樣不好,有很大的潛在危險。另外人情貸款比重多,盡管你們沒有上報過具體數字,但從你們上個季度的數字中,不難分析出這一點。所以,鑒於目前基金會運作中出現的問題,我幾次跟黨委建議,要求召開專門會議,具體研究一下,看怎麼能規避將來的風險,顯然,我這個建議不太討大家喜歡,不過以後大家就會明白這樣做是多麼的必要。”
師小青聽說他說起南城的基金會,很是有些反感,俗話說同行是冤家,南城已經把攬儲之手伸到了北城,並且也在貼水吸儲。彭長宜說的這些問題的確都存在,而且他說的也很科學中肯,但她不可能做到,比如人情貸款,這個她永遠都會杜絕不了,目前放的貸款,沒有一筆不是人情貸款,大都是領導一個電話,她誰也不敢違拗,誰也得罪不起,再說了,放這樣的貸款,從上到下都能得實惠的,連國有銀行都這麼幹,更別說一個小小的農村基金會了。如今辦事,有幾個是照章辦事的?還不是人情在起作用。再說了,她能當上這個基金會主任,也是有人情在裏麵,不然能輪的上她嗎?別說人情貸款,有好幾筆貸款,她都放到了南嶺,這也是她不便公開彙報的原因所在。
彭長宜說的情況她不是沒想過,但是沒有辦法,領導的話總要聽吧,領導的指示總是要照辦的吧。隻是有一點,如今的領導也都很會辦事,他們打電話,當麵打招呼,就是從來都不會給你簽字畫押,哪怕一個小紙條也不會給你寫,從這裏她似乎又能嗅到風險,所以,慎重起見,她也有自己的一本明細賬,隻是這本帳是永遠都不可能公開的,這賬,才是最真實的。
想到這裏,她說:“彭主任,我知道您是出於公心,但是現在哪有什麼純粹的公心啊,您說誰來說句話我不聽?我敢不聽嗎?這一點還請您理解我。您說,哪個領導沒有個仨親倆好的,他們說了話都得照顧,再說,當初動員大家入股的時候,有些領導也都是幫忙做了工作的,您要彙報不難,隻要黨委同意,我沒有意見。集體審批貸款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有些事,我不說您也應該知道。”
師小青的話軟中帶硬,既倒了自己的苦水,也把責任推給了領導。彭長宜低頭擺弄著茶杯,也可能自己真的不該攙和基金會的事?想到這裏,他嚴肅的說道:“你越這麼說,我就越擔心了。”
師小青說:“擔心沒必要,什麼事都有個過程,都是在以後工作實踐中逐步完善的,以後我們嚴格審批,在技術上操控上嚴格照章辦事,即便有風險也是可以規避的。再有,我們根據你提的這些,回去再仔細篩查一遍,如果有手續不健全的貸款,盡快完善手續,盡量不讓領導擔心就是了。”
彭長宜覺得,這個師小青根本就不懂金融,更沒有風險意識,沒有風險意識,也就沒有了恐懼,想到這裏,他說道:“你剛才說的話很對,我的建議再怎麼合理,也要經過黨委的同意,如果黨委不同意,我拿基金會也沒辦法,不過到時真要出現了問題,我是不是就可以說我不負責?”彭長宜希望這話她能傳給應該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