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市長江帆的電話,王家棟的電話就到了,王家棟為了給他留出思考的時間,隻說了一句話,就是:“小子,這種突然襲擊的考察方式對於幹事的人來說是有好處的,別緊張,正常發揮,用不著刻意怎麼樣。”說完,就掛了電話。
部長和市長都說了同一個意思,彭長宜吃了定心丸,不管他能不能當上這個副市長,最起碼對付眼前的考察心裏有了底。
彭長宜進了大樓,曹南早就等在樓下,他看了一眼彭長宜的雙腳,隻見沾滿了泥巴。北方農村在冬末春初之際,有“反地氣”這一說,如果是土路,一凍一化很難走,一看他的鞋,就知道他下鄉了,曹南說:“你直接去三樓接待室。”
彭長宜點點頭,快步跑上了三樓,當他推開三樓接待室時,他發現任小亮正坐在裏麵,他的對麵是四五個不認識的人,有的正在低頭記著什麼,還有的似乎在問任小亮話。彭長宜推開門後不敢往裏走了,因為地板上鋪著地毯,自己的腳實在太髒了。他就站在門口,有了片刻的猶豫。
這時,一個戴眼鏡四十來歲的人說道:“你是彭長宜?”
彭長宜站在門口,趕緊點頭說道:“是的。”
“你先在外邊等會,一會叫你。”
彭長宜趕緊就退了出來,這時範衛東過來了,說道:“回來了?”
“回來了。”
“等會兒吧,一會叫你。”
“我先去換鞋。”彭長宜說著就離開了這裏。
範衛東沒言語,看著他走了後,範衛東來到了鍾鳴義辦公室,裏麵坐著狄貴和、組織部長李保華,他們顯然是在議論這次考察的事。範衛東進來後說道:“彭長宜也回來了。”
“他去哪兒了?”鍾鳴義問道。
“去石棉企業著,我看沾了兩腳泥巴。”
這些加工生產石棉製品的小廠,由於汙染嚴重,一般長發都設在離村很遠、四周沒人居住的地方,由於利潤不高,生產手段原始,為減少成本,一般情況下廠區的露天地麵很少有硬化的,所以,彭長宜雙腳沾泥巴很正常。
鍾鳴義沒說什麼,他跟狄貴和說道:“狄書記,中午咱們幾個陪一下吧,其他人就不用參加了,去中鐵外招吧,衛東你去安排一下。”
“好的。”範衛東應著就走了出來,從王家棟門前經過的時候,見王家棟的門半開著,他就走了進去。
王家棟顯然是剛從外麵的衛生間回來,正在門後洗手,見範衛東進來了,王家棟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不伺候領導,來我這兒幹嘛?”
範衛東說:“我看看你老家夥在幹嘛?”
“哦,你難道新添了毛病?”
範衛東說:“什麼毛病?”
“偷窺症。”
“嗬嗬,真是老不正經,你有什麼可偷窺的,一把老骨頭。”
王家棟坐在自己辦公桌後麵,喝了一口水,說道:“別忘了,你可還比我大哪?”
“兩歲不叫大。對了,你的學生剛從鄉下回來,滿腳泥巴,跟你一樣,挺會整景。”
王家棟注視範衛東,他那猥瑣的目光讓他生厭,
自從鍾鳴義來了之後,範衛東感覺自己舒心的日子來了,臉上時常洋溢著笑容。按道理講,市委辦公室主任應該是市委書記最緊密的人,但是樊文良期間,尤其是樊文良後期,他這個市委辦公室主任就不如王家棟這個組織部部長了,樊文良不但對王家棟言聽計從,而且平時他們接觸的也很緊密,這讓範衛東鬱悶了好幾年。鍾鳴義來了之後,本能的對樊文良的人就排斥,自然就疏遠了王家棟,親近了範衛東,範衛東也要緊跟鍾鳴義的屁股後麵,而且唯馬首是瞻,凡人不太放在眼裏。王家棟早就對他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