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想不到丁一還很執拗,就又給老顧打了電話,老顧說剛要出門,彭長宜說:“你不用來了。對了,跟嫂子商量了沒有。”
老顧說:“商量了,她完全同意。”
這個結果在彭長宜的意料之中,他說:“那好,替我謝謝嫂子,你明天頭中午趕到政府就行,咱們吃了午飯就回去。”
老顧說了聲沒問題,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上午在辦公室收拾東西的時候,有兩樣東西引發了他的回憶,一個是丁一給他買的電動剃須刀,一個是電信部門配給市領導的小手機,其實,當他拿到這個手機時,第一個反應就是給丁一,但是他沒有,因為他知道江帆也有一個這樣的手機,他在等著江帆,如果江帆自己用了這個手機,他就把這個給丁一,後來,江帆當著他的麵把手機送給丁一,彭長宜當然就沒有機會給丁一了,但是這個手機他留了下來,誰都沒送,就連沈芳都沒給。他很想讓丁一給他寫兩幅字,就是諸葛亮的兩篇《出師表》,這是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他和江帆一樣,同樣喜歡她那清麗、幹淨的小字,溫慶軒說過,自如其人,一點都不假。想到這裏,彭長宜給齊祥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辦公室牆壁上什麼都不要掛。
其實,那天坐在徐德強坐過的椅子上,抬頭看見他手書的“無欲則剛”的時候,他就想,自己不要任何表白胸臆的文字,那時他就想,對麵牆上最好有一幅畫,一幅江帆的攝影作品,最好要那張春天田野的照片,清晨,碧綠的麥苗,使勁鑽出地皮,頂著晶瑩的露珠,精神抖擻,充滿勃勃生機,他希望每天抬頭的時候,都能看見這樣充滿希望和生機的綠色景色。等一會見到市長,一定要他的這張照片,稍帶著要丁一的作品。
盡管丁一說如果趕上末班車就不給他打電話了,但是他還是接到了丁一的電話,丁一讓他晚上到長途汽車站接她。彭長宜欣然答應。他剛掛了丁一的電話,女兒娜娜就進來了,娜娜靠在他的書桌旁,小大人似的說道:“爸爸不許和女人約會。”
彭長宜一愣,說道:“為什麼?”
“任大大就是總跟女人約會,被撤職了。”
“你聽誰說的?”
“媽媽。”娜娜撅著小嘴,說道:“爸爸不能學壞,爸爸當了大官,再和女人約會,就會跟我們離婚了。”
彭長宜一聽,就拉過女兒的小手,有些心虛地說道:“誰說爸爸和女人約會了?”
“我聽見了。”女兒抬頭看著他說道。
“你聽見我跟女人說話了?”
“因為你小聲說話了,媽媽說爸爸偷偷打電話就是跟女人通話?”
彭長宜最反感沈芳這一點,什麼都孩子說,他摸著女兒的小腦袋說:“爸爸今晚要跟你江大大談事,爸爸不跟女人約會,你是小孩子,大人的事你不懂,以後不許你再說任大大的事,如果讓我聽見,我就會不喜歡你。”
娜娜有些委屈,撅著嘴低著頭不說話。這時,沈芳進來了,她一見彭長宜臉色嚴肅,娜娜低著頭,就說道:“怎麼了?是不是又訓我們了?好幾天不見你人影,見了就訓人。”
彭長宜看著沈芳,說道:“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以後當著孩子的麵,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瞎說!”
沈芳嘴硬地說道:“我說什麼了?什麼叫該說不該說?”
彭長宜想自己以後會經常不在家,這一點他真要好好囑咐一下沈芳,就說道:“你說你說什麼了?任小亮的事是不是你跟孩子說的,我當大官是不是你說的?你看你平時都給孩子灌輸的什麼知識?”
沈芳的臉紅了,但是她向來沒理攪三分,就說道:“你每天那麼晚回來,沒有一天不是喝了酒的,一大晚上就我們娘倆,我悶得慌,有話當然跟她磨叨了。”
彭長宜一聽,居然不知說什麼好,半天才說:“你這叫什麼理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