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斌看彭長宜絲毫沒有矯揉造作之情,也沒有單獨跟他會麵的尷尬和生澀的表情,無論是說話的口氣還是神態,都像是他們彼此很熟悉的那種,這讓康斌心裏非常舒服,他也就毫不隱晦自己的觀點,就說道:“我哪敢請你啊,萬一請不動你,我多沒麵子呀。”
彭長宜眼睛一瞪,極其認真地說道:“你請了嗎?”
“嗬嗬,沒敢呀。”康斌攤著兩隻手說道。
“還是的,你沒請怎麼知道請不動我?”彭長宜有些得理不饒人地說道。
“嗬嗬,我是怕縣長為難,按照慣例,請你吃了飯,就要照顧本飯店的買賣,不照顧這裏吧,你肯定覺得不好意思,照顧了吧,你也會為難,因為政府那邊所有的客飯都在招待所和賓館。所以啊,我就是想請,也就不敢請了,怕給縣長你找事啊。”
彭長宜聽了康斌的話說道:“嗯,這麼說我心裏還好受點,我一個人孤單單地在外邊,經常是饑一頓飽一頓的,你老兄家裏開著飯店居然一次都沒想著老弟,我一直為這事糾結,你這樣一解釋,我心裏這疙瘩啊也算解開了,從此就不再記恨你了。”
“哈哈哈。”康斌見彭長宜跟自己以兄弟相稱,就用手指著彭長宜,說道:“早就聽說彭老弟嘴叉子厲害,果然如此啊!”
彭長宜就隨著康斌來到了三樓一個最裏邊的屋子。
裏麵是一個小雅間,但顯然不是吃飯用的小雅間,而是臨時招待客人休息用的。彭長宜進來說道:“嫂夫人呢?”
“他們都還沒有來,太早了。”
“開飯店很辛苦吧?”彭長宜打量著四周問道。
“掙的就是辛苦錢,沒有客人急死,有了客人累死,每天晚上都過了12點鍾才回家。”
康斌給彭長宜倒了一杯水,說道:“我來的時候去了一趟有福書記的辦公室,看見老葛和喜來在,我打了個招呼就出來了。”
對於這種現象彭長宜早就習以為常,他笑著說道:“我今天來是想找老兄你征求一下意見,另外對於一些問題我也想跟老兄你溝通一下,畢竟你老在三源的時間長,工作經驗豐富,原來也想找你聊聊,隻是這段太忙了,真的抽不出時間。”
康斌知道彭長宜說的這話有些裝,但是沒辦法,官場上的人都是這樣,不到最後誰也不會亮牌,該裝就得裝,隻有會裝的人,才能會周旋,如果連裝都不會裝,說明你這個人太幼稚了,也是辦不成什麼大事的。有的時候,裝,其實是為了作勢,《孫子兵法》告訴我們:“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
其實,康斌早就在暗中觀察彭長宜,觀察他的一舉一動,觀察他對鄔友福等人的反應和表情,結果就發現彭長宜這個人太能裝,城府太深,很不容易破解,沒有對任何人任何事表現出自己的傾向,隻知道埋頭抓旅遊,所以,康斌也就像大多數人認為的那樣,他抓一把政績就會走人了。直到“彭三條”的出現,才感覺自己跟大多數人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他們並不了解這個年輕的縣長,他不但要政績,還要在三源鼓搗點事出來。今天剛上班他接到齊祥打來的電話,說彭縣長找他,盡管齊祥沒有跟他說縣長找他幹嘛,隻是問他什麼時候有時間,隻這一個信息,他就明白了彭長宜的目的,這是在向他招手,在向他釋放出結盟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