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靜靜地聽著,趁樊文良喝水的空兒,說道:“您說的太對了,我的確觀察到了一些現象,但有時想不明白,經您這樣一點撥,有些疑惑頓然而解。情況的確如您所說,我看過殷家實的簡曆,發現他有從縣委副書記直接做到了縣委書記位置上的經曆,所以,這個人有野心是肯定的,因為他有非常經曆,對於非常晉升認為理所當然也是很正常的事。”
樊文良笑了,說道:“小江,你說的極是,看來你的確也走心了。這個人素來野心就很大,但他是個極具政治敏感的人。他從一開始聶文東的高調和表現出的政治幼稚中就判斷出,將來佘文秀和聶文東遲早都會掐起來,而他們掐起來的結果,必然是走一個,留一個。如果佘文秀走了,聶文東很可能當上班子的一把手,這樣,市長的位子就空出來了,如果聶文東走了,同樣市長的位子也會空出來,無論如何,對他都是個機會。所以,某種程度上說,佘文秀和聶文東之間的積怨,是他,或者是殷鮑蔡聯盟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瀾甚至是火上澆油的作用。”
“哦——”江帆點點頭。樊文良能跟他說這些,他真的感到心裏一陣溫暖,閬諸的班子表麵,看去像一汪平靜的湖麵,每次開常委會都是波瀾不驚,順理成章。可是在這平靜的下麵,流淌著的卻是看不見的波濤洶湧,每個人表麵上都是藏而不露,可他們的內心深處,卻各懷心事。
樊文良又說:“閬諸的黨政一把手的巔峰對決的結果就是必有一傷,省委為了保持班子的團結,最後肯定會拿走一個,而殷家實完全在隔岸觀火中甚至是談笑風生中受益。但是結果,他卻沒有受益,不知從哪兒跑出來個江帆,以前聞所未聞,如今,卻來閬諸摘桃子了,這就應了那句老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以,有些事你要高度警惕。千萬不要輕易邁步,必須夯實基礎,再往前邁。”
江帆感激地點點頭,說道:“您說的話我都記下了。有一事我不明白,蔡楓甚至鮑誌剛跟著跑他們難道就不清楚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嗎?”
樊文良說:“人,都是有欲望的,何為欲望,就是對於不可能的東西可以期許,甚至是通過努力可以得到的東西。其實,誰都知道,自己的有些欲望有時是很好笑而且是很幼稚的,但那都是在事後,事前和事中沒有幾個人能清楚地知道這一點。鮑誌剛和蔡楓,是殷家實要聯盟的人,他們三人結成強大的政治聯盟,別小看了這個聯盟,威力是巨大的,他們偏向市委書記或者是市長中的任何一方,都會加強這方的陣營,從而孤立和打擊另一方,甚至置對方於死地。他們三個人最有可能上位的就是殷家實,當然,殷家實上位了,鮑誌剛有可能當上副書記,蔡楓有可能當上常務副市長,加上殷家實暗地許諾,完全有可能。事實上,鮑誌剛和蔡楓也的確都活動過,畢竟,別人的倒黴,對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機遇嗎。聶文東拉攏過他們,佘文秀也拉攏過他們,但佘文秀做事低調,這樣在表麵上就明顯弱於聶文東,這也正是這個政治聯盟估計錯了形勢而讓他們十分被動的原因所在。當然,最後這個聯盟倒向了,倒幫助佘文秀把聶文東送了進去。不過佘文秀不會領情的,這也是省委最初征求佘文秀市長人選的意見時,佘文秀表態說閬諸沒有市長合適的人選的話的意思所在。”
是啊,官場上就是這樣,要弄好權,必須要先玩好人,權術就是玩人術,玩不好人,等於有權沒有術,可如果光有玩術,沒有權,有等於這個術沒有載體,沒有載體的術,就是再高明,充其量也就是算小聰明,甚至是陰謀詭計。
樊文良又說:“其實殷家實原來在清河的工作很是有聲有色的,幾年時間,把那裏變成省裏改革開放的典型,小縣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應該說還算是不錯的。這個人的能力還是有的。”
“是的,我也發現了這一點,而且他的能力還比較全麵。”江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