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怎麼沒跟過去?”
“我過去幹嘛,那是他兒子。”
“你這樣就不對了,你們倆現在是夫妻。”
“夫妻怎麼了?他要回去我也沒攔著,再說,他也沒死乞白賴地讓我跟著過去。我心意到了就行了。”
彭長宜不知,沈芳所說的“心意”,是指她讓那個男人給孩子帶去了一個紅包。
彭長宜沒再說什麼,他見沈芳不再像頭結婚前那樣煩躁不安,見誰都不順眼,有心想了解一下她婚後的生活,但想到沈芳的脾氣,說不定哪句話惹得她不高興,大過年的,還是少惹是非吧。就說道:“算了,我還有事,那個,他回來後還用我來接娜娜嗎?”
沒想到,沈芳一豎眉,說道:“彭長宜,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再婚就不要我女兒了嗎?”
彭長宜也沒想到沈芳這麼敏感,盡管他的話裏多多少少有這個意思,但他故意裝得很無辜地說道:“沒……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就是嫁給中央委員,我也要女兒,倒是你……”
彭長宜不想在街上跟吵,就連忙說:“好了好了,算我不會說話,行了吧?”
沈芳氣鼓鼓地看著他,見他連忙道歉,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了,眼睛一眨,眼淚就掉下來了。
彭長宜急了,說道:“別別別,你新婚大喜,掉眼淚不吉利,那個我先走,有事再聯係,娜娜,這兩天想去哪兒玩再給爸爸打電話,再見。”
“爸爸再見。”女兒脆聲說道。
彭長宜上了車,從後視鏡中看到,沈芳仍站在原地望著他,直到他拐進主路。
他長歎了一口氣,他何嚐不知道沈芳的心情,畢竟夫妻這麼多年了,沈芳每個眼神每句話他還是能了解的,何況沈芳又是個心口如一的人,心裏想的什麼,肯定會在臉上表露出什麼,她剛才的激動和眼淚,足以說明了這一切。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既然事實如此,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其實,他不願進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離婚後,家裏所有的擺設依然如故,沈芳並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家裏來個翻天覆地的改變,家裏的一切還都是他熟悉的那樣,所以,他不想在他親手建立的家裏,看到別的男人的痕跡,這一點,恐怕是所有男人共同的心理吧。
彭長宜開著車,行駛在亢州大道上,節日的大街上,到處是電器商店促銷的廣告車隊,亂亂哄哄,他拐向城外的大道,掏出電話,不知該給誰打,別人都有家,隻有他此時孑然一身,無牽無掛。這也是他堅持在老家呆到初五從回來的主要原因。想想他自從離開家結婚後,從來都沒有哪個春節在老家過了這麼好幾天,即便媽媽在世的時候也沒有,所以,他推掉了所有的外事活動,踏踏實實在老家陪父親呆了五六天,如果不是沈芳打電話,他們還不會回來。
他圍著亢州城轉了一圈後,這才轉頭,駛向城裏,直接把車開到了那個熟悉的三合院的大門口外,將在老家準備好的一個紅包揣在口袋裏,就下了車。
院門開著,他進去後又退了出來,他特意看了看兩邊的門框,見上麵的對聯並不是部長的筆記,而是從街上買的對聯,他就有些納悶,按說王圓也回來了,部長該有心情自己寫對聯的,怎麼家裏貼的是大街上賣的對聯?看來這個老同誌的手懶了。
院裏依舊打掃的幹幹淨淨,偶爾有一兩個炮屑,但不是鞭炮的那種,倒很像小孩玩的摔炮,他感到有些冷清,也許是自己剛從熱鬧的大街過的原因。
“過年好!”他衝著北屋大聲說道。
這時,北屋的門開了,從棉門簾處鑽出一個小腦袋,是王子奇,就聽王子奇稚聲稚氣地說道:“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