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棟衝他擺擺手,說:“眼下用不著,年前收上的租金,小圓沒全還了銀行,等需要的時候再跟你要不遲。”
他說著,就起身往出走,就看見王子奇已經走到了書房的門口,但眼睛仍然盯著電視畫麵。
彭長宜想想部長說的也有道理,就跟在他後麵說:“那行,我先不取,等用了一定告訴我。”
王家棟坐下,說道:“放心,不會給你省著的,喝水自己沏。”
這一對曾經是上下級關係的兩個人到了一起,話題總是離不開工作。談完了家務事,自然而然就扯到了目前的工作上。
王家棟說:“那塊地皮的事我年前就聽說了,你不要較勁了,由他去吧。”
彭長宜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其實,老朱一直沒閑著,我聽說三十的上午他們還開市長辦公會著呢,但什麼精神我不知道。”
“姚斌沒告訴你?”王家棟有些奇怪。
彭長宜搖搖頭。
王家棟琢磨了一會,忽然說:“長宜,你多大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問這幹嘛?”
王家棟說:”你想過沒有,仕途上再上一個台階?”
彭長宜如實地答道:“想,做夢都想,誰不想往上升啊,但現在這個市委書記是我的封頂之作了。”
“為什麼?”
“您還問我?您搞組織工作這麼多年,您想想,哪個幹部想升官,是他自己說了算的?”
王家棟笑了,說:“倒是這個理。”
彭長宜又說:“再說了,就憑我現在,剛挨了上級批評,而且我在錦安領導心目中的位置我非常清楚,還不如人家政府市長呢?”
王家棟聽出彭長宜話裏的酸氣,就說:“是啊,老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我最近看出你的情緒不高,應該是有段時間了,你不該這樣。”
“哦,您看出來了?”
“我當然看出來了。你在上級眼裏的地位下降,甚至覺得不如市長朱國慶,讓我說這很正常,人在官場中,都會經曆這樣的成長、低迷時期,哪能永遠都是你出氣順當的時候,總會有不順當的時候。你剛出道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風光,沒幾天的市長助理,轉成正式糧票,又當了沒幾天的副市長,一下子就到了縣長,盡管是貧困縣的縣長,那也是響當當的的正縣級,而且實職是縣長,縣長幹了兩年多,趕上鄔友福出事,順利接任縣委書記,縣委書記又沒幹了兩年多,調回亢州大市任市委書記,一路順風,節節攀升,羨煞眾人。別說別人,就拿江帆來說吧,我敢說,他都會羨慕你。”
彭長宜苦笑了一下,心說,我那哪是升遷,純粹是玩命。
王家棟可能看出了他的心思,又說道:“當然,你的幾次升遷都是被當做救火隊員提拔的,縱觀當時的全錦安,上級的確找不出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你也的確有這個實力,事實上你也沒讓提拔你的人失望,你給他們臉上增了光,你都憑借自己的能力和敢於啃硬骨頭的勁頭,拿下一個又一個難題。你也憑借你做人的真誠交下許多友好的社會關係,比如老胡,比如竇老,據我所聞,這些人都在最後這一步幫了你,這就使得想用你但還不想進一步提拔你的人最後終於提拔了你。”
“那嶽筱跟鍾鳴義的關係早就不錯,在他當副市長的時候他們往來就非常親密,朱國慶跟鍾鳴義走的近,自然他們的關係就非同一般,朱國慶在開發區的時候,長期給嶽筱租了一個包間,嶽筱往來北京,必住在亢州,咱們當時都不知道這事。如今,提拔你的人淪為了階下囚,你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呆著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