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無聲的拒絕(1 / 2)

這無聲的拒絕,讓江帆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看了看夜幕籠罩下的田野,又看了看這輛孤獨停在暗處的自行車,他遲疑了一下,走了回去,他將房門和院門鎖好,並沒有關閉院子裏的門燈,讓燈光繼續亮著吧,她回來時院子不會太黑。

江帆回到車裏,發動了車子,開著出了大門口,他故意將車燈調到遠光的位置,又鳴了一下喇叭,哪知,正好路上有兩個人飯後散步,聽到喇叭聲,便靠邊站住了,其實,他們是不礙他的事的,他鳴喇叭和使用遠光的目的,就是想告訴躲在外麵的那個人,天黑了,回家吧,那是你的家,你的領地,別人沒有占用的權力。

正如江帆所料,此時,丁一正站在水渠的路上,在暮色的掩護下,一邊踱著腳步,一邊不時地打量著自己的家。盡管自家的房前有高高的圍牆和一排白楊樹,但她仍然能看清從院子裏透出的燈光。

水渠的兩邊,長著兩排柳樹,眼下,天氣還沒有完全進入暑伏天,清涼的晚風,掀動著她的裙擺,高跟鞋踩在疙瘩不平的土渠上,很是不舒服,所以,她大部分時間不是散步,而是原地來回來去地挪動腳步。

她不想回家,不想見他,她不知道看見他要說什麼。自打從他那兒搬回來後,他也會隔三差五地過來看看,她認為,他來的目的,可能不是想念她,而是出於一種婚內的職責吧,畢竟他們還沒有離婚。

彭長宜來閬諸任職後的第四天,江帆也是晚上過來的,他告訴她,彭長宜來了,是他請求上級把他調過來的,當然,他這樣做,也是考慮到她之前的提議,所以才向省委提出申請,他還說,他想以個人的名義,給彭長宜接風,還是他們三人,問她什麼時候有時間。

她記得當時自己衝他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說道:“我不會參加你們的聚會,盡管你是市委書記,也無權命令我參加,你說對吧?”

江帆說:“那麼多年的友誼了,而且又是那麼關心你,他來了你怎麼也要盡盡地主之誼,別讓他認為你不懂事。”

丁一看著他,微笑著說:“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單獨請他,給他接風,向他表示祝賀的。”

她現在都很滿意自己當時的表情,不卑不亢,不氣不惱,話說得不軟不硬,相信江帆聽了後會覺得他碰了個軟釘子。

果然,江帆聽了她的話半天都沒有吭聲,他完全沒有料到丁一會這樣說,所以他弄了個無趣。

丁一心裏很得意,她達到了刺激他的目的,那一刻,她的感覺好極了!

她忽然找到了另外一種發泄委屈的途徑。本來嗎,憑什麼要遷就他?憑什麼要向他的無理取鬧屈服?科長來閬諸,不會一天半天就走的,他們同在一個城市,她不可能不跟他來往,更不可能裝作不認識他,甚至以後在工作中他們還會有接觸,哪能因為江帆的某些沒有道理的猜忌就偏離自己做人的底線?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丁一決定不再向江帆妥協,她決定向他開始反擊,盡管她的反擊在別人的眼裏帶著溫柔的色彩,但這對於她已經很難得了,要知道當初她從市政府出來去電視台,她不是連溫柔的反擊都沒有嗎?他不辭而別去支邊,隻留下了那一首大家都可以看到的詩,她不是也沒有反擊,而是默默地回了閬諸嗎?在彭長宜的勸解下,她原諒了他,理解了他,知道他這樣做是有難言之隱的,可當他們趕到草原跟他彙合的時候,她看到了他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她獨自跑出草原回了家,她不是也沒反擊他嗎?還不是帶著一顆傷痛累累的心離開了閬諸,隨爸爸去了新加坡。她對他有過惡語相加嗎?她有過為了報複他嫁給別人的想法嗎?沒有,她做的就是默默承受,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因為這一切的發生,都是科長在替江帆做解釋的工作,她相信科長,也相信她和江帆還有愛在,因為她也看到了江帆的誠意,這份誠意,是那麼地打動了她,讓她絲毫沒有減少對他的愛,哪怕是遠隔千山萬水,哪怕是遠隔重洋,她都沒動搖過。

但是眼下,她似乎不這樣認為了,尤其是他對她和科長關係的誤解,尤其是張華的到來,尤其是他一段時間裏他種種陌生的表現,讓她不得不重新評估他們的關係。

所以,她才決定不再遷就他,不再讓自己表現得軟弱可欺,不再把委屈憋在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