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說:“是啊,那個地方的確不錯,方方正正,我尤其喜歡四周一圈的白楊樹和那條白楊大道,在那裏建兩棟職工住宅樓,應該是非常理想的,而且清靜,附近沒有工廠,沒有汙染,四周是田野。”
江帆也來了興趣,說道:“那裏能建兩棟嗎?”
彭長宜說:“具體尺寸我不太了解,估計問題不大,建不了沒有關係,我們建一棟也許,或者再征用一些農田也行,將費用攤到成本裏。”
江帆想了想,說道:“但是有一個問題,如果把住宅樓建在那裏的話,職工上班就離著遠了,一個城西,一個城東。”
彭長宜說:“那倒不是問題,我們可以添置班車,關鍵是要征求小丁的同意,那裏畢竟是她媽媽的家,我們把那兒拆了,她從感情上能不能接受。”
江帆說:“我們不拆,將來也會有人拆的,我看行,值得好好琢磨琢磨,最起碼她再跟我鬧氣,就沒地方去了,衝這一點,也可行。”
彭長宜笑了,說道:“這個,必須要征得她同意,不然我是不會幹的,您找別人幹這活。”
“嘿,你怎麼這樣?事是你挑的頭,怎麼又打退堂鼓了?”
彭長宜笑了,說:“是我挑的頭沒錯,但我說了,必須征得小丁的同意,她已經把那裏當做了療傷之地,因為她認為那個地方離媽媽最近,我們把那個地方拆了,等於隔斷了她跟媽媽的聯係。”
“你怎麼這麼了解?”
彭長宜笑了,說:“當年,您瀟灑走邊關,就留下了一首詩,而且把她和我們都放在了那個括弧裏,別忘了,我是見過她流淚最多的人,哎呀,那個眼淚流的,真是讓人心疼!就是個殺人犯站在她的麵前都得心軟,我不誇張的說,她的眼淚,足足能淹死一頭大象了,您說,我能不了解她嗎?”
聽了他的話,江帆的心就有些難過,他說:“長宜,我當年走邊關,別人不知情,你還不知情嗎?你怎麼還找後賬啊?”
彭長宜說:“對,我是知情,但是我的知情沒敢告訴她呀,是您不讓我告訴她,當時她是不知情啊,還有,正因為我的知情,我才知道那個地方對她的意義所在。”
“唉,說起這些,我的確是欠她的,盡管我也不好受……”江帆說道。
顯然,彭長宜並不想給江帆留麵子,說道:“您不好受,是主動的,但她的不好受,是被動的,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從天上掉到了地獄……想想那個時候她,的確讓人同情,不說別人,就說溫慶軒吧,溫慶軒給予了丁一最大的照顧,那個時期,是她一生最難熬的時候,我當時也離開了亢州,她孤苦伶仃一個人,那個時候,我截長補短就給她打個電話,什麼時候打電話她什麼時候哭,我回亢州必見兩個人,一個是部長,一個是她,見到我,就好像見到您,什麼時候見,什麼時候落淚,想想,我都替您心疼她……”
江帆心說,彭長宜啊彭長宜,你還真不怕刺激我!但彭長宜做得和說得都很光明磊落,江帆又挑不出什麼來,而且,彭長宜說的這些情況,是在他和丁一確立了戀愛關係以後。
“長宜啊,你就別往我心尖上戳了,每當想到那個時候,我的心也很痛。”
彭長宜看著江帆,真誠地說道:“所以啊老兄,您剛才說的那些是不成立的,小丁這輩子隻有跟您,她跟誰都不會幸福,跟誰就是對誰不公平,因為,她跟您已經是血脈相連,不可能割舍得斷,我相信,您也一樣,即便將來你們感情真的有了裂痕,您跟誰也不會愛得那麼壯烈了,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所以我敢說,這輩子,你們誰都不可能離開誰,離開了,就是彼此最慘烈的撕痛。”
聽了彭長宜的話,江帆喉嚨深處有些酸痛,他的眼圈紅了,極了眨著眼,端起麵前的水杯,說道:“長宜,以茶代酒,老兄我敬你,謝謝你為我們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