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家實說:“彭市長,下雨天,中午在食堂吃吧?”
彭長宜惦記著舒晴,說道:“我今天中午還真在食堂吃不了,來個朋友,我得去接待一下。”
殷家實點點頭,看著彭長宜,無論是從彭長宜的眼神還是語氣中,他還真判斷不出彭長宜這話是真是假,他感到,這個彭長宜比江帆還難對付,他腆著臉進一步試探著說道:“要不讓朋友過來,或者去酒店安排下?”
彭長宜說:“那還行,這裏有明確規定,不相幹的外人不能來這裏就餐,再說,我這朋友有點特殊……”
“噢,怎麼特殊?”殷家實被彭長宜帶溝裏去了。
彭長宜見殷家實果然感興趣,就說道:“是個女的,她最怕見生人。”
“噢,哈哈哈。”殷家實用大笑掩飾住自己的尷尬,他笑著說道:“好好好,本來看今天中午小雨淋淋,燒酒半斤,想跟你喝兩杯,既然是女朋友,那我們不便打擾你了,去吧去吧,太晚了。”
彭長宜小聲說道:“今天下午泄洪,我看您中午最好別喝了,免得……”
彭長宜的話沒往下說,因為機關領導有紀律,中午沒有接待任務的前提下,禁止喝酒,當然,規定是規定,這些人,誰能管住他們不喝酒,就跟不許領導上班自己開車一樣,誰都知道有些規定是擺設,但這些擺設平時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這些擺設就不是擺設就成了殺手鐧。
彭長宜說完就笑著跟他打了手勢,往辦公室走去。
殷家實看著彭長宜的背影,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侮辱感,他的臉色非常難看,這時,一直在他身邊的蔡楓說:“牛,敢這樣跟殷書記說話,真牛!我看啊,以後咱們這些人就會被人家踩到腳底下嘍——”
殷家實不想讓自己這個常委裏鐵杆的同盟者對他失去信心,說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一點原則都沒有,他一個副市長就能把我踩腳底下了?再說,同僚之間開開玩笑怎麼了?被你上綱上線的。”
蔡楓邊走邊小聲說道:“我沒上綱上線,人家上綱上線了,咳咳。”蔡楓學著彭長宜的聲調說道:“這裏有明確規定,不相幹的外人不能來這裏就餐。您說是我上綱上線還是早就有人給您上綱上線了?”
殷家實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氣哼哼地說道:“他那叫不識抬舉!”說完,走出會議室,走進了中間的走廊。
蔡楓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彭長宜剛回到辦公室,閬諸賓館總經理進來了,閬諸賓館是這次剪彩儀式主要接待地點,剛才的會議他也參加了。
經理說道:“您有時間嗎?”
彭長宜說:“有事嗎?”
“我想跟您深入探討一下剛才會上給我們安排的那些任務。”
彭長宜說:“我馬上得出去,等我回來後叫你。另外,會上安排的那些任務,你要保質保量地完成,別忘了閬諸賓館可是這次接待工作的重頭戲。”
經理笑了,說道:“您放心,完成工作沒有問題。”
彭長宜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那什麼是問題?”
經理為難地說:“能不能政府提前給我們支付一點資金?”
彭長宜說:“提前不可能,這個夢你不要做了,自己想辦法去吧,現在到處是花錢的地方,如果你要是因為不提前給你支付資金你就幹不了的話,那隻能把我支付給你。”
經理笑了,說道:“我就知道是這結果……”
彭長宜看著他,說道:“知道還來找我?成心給我添堵?”
經理說:“也不能那麼說,這麼多人吃住,我們資金也緊張,上個月的工資剛剛給工人發了,再說了,殷書記在會上重點說了一下我這塊的工作,他也說如果資金有可能,可以下來單獨找彭市長商量,酌情解決……”
殷家實這話彭長宜聽得清清楚楚,他剛才之所以沒給殷家實好氣,也源於這個原因。彭長宜非常反感殷家實這個做派,總是搞小動作不說,還善於給別人的工作製造障礙,哪怕這些障礙最後構不成障礙,但他卻是習慣使然,不這樣就不是殷家實了。
彭長宜將筆和本放進抽屜,他看著酒店經理說道:“沒錯,殷書記的確是這樣說的,但你別忘了,殷書記說的是‘商量’兩個字,既然商量,那咱倆現在就沒有達成共識,接下來你該怎麼做心裏明白了吧?”
經理笑了,說道:“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
彭長宜也笑了,說道:“知道還來找我。”
“這不是碰運氣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