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彭長宜時間緊,彭父早就摒棄了原有的農村禮節,沒有通知任何親戚,他不想讓這些親戚占用兒子過多的時間,八下裏扯著兒子,兒子的工作又那麼繁重,從他這裏,就要帶頭盡量少地給兒子添麻煩,他甚至連孫子彭鬆都沒讓回來,大兒子對此有點不滿意,他跟大兒子說:“他們是小輩,見麵的機會有的是,等春節吧,他們時間太緊張了,弄不好還要送小舒回省城。”
大兒子說:“盡管時間緊,但該少的禮數不能沒有,小鬆一家還是回來認新嬸嬸的好,別讓小舒挑了咱們的禮。”
爸爸篤定地說:“小舒不會挑,她哪懂這麼多,他們倆的時間都很緊張,等中秋節或春節再認不晚。”
爸爸心裏非常清楚,小舒第一次以媳婦身份正式登門,農村那些老講究還是越少越好,再有,關鍵的一點還是他心疼兒子,人越多,兒子就會越累,在家耽擱的時間就會越長。
彭長宜頭進村的時候,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所以,一家人早就換好迎接客人的幹淨衣服,等在院門口。
看到彭長宜的車停穩後,大嫂第一個迎上前去,拉開了前麵的車門,娜娜鑽了出來,她清脆地叫了一聲:“大娘好。”
大嫂抱了一下娜娜,又趕忙走到後麵,想給舒晴拉車門,舒晴已經開開車門走了出來,她見到大哥和大嫂後,臉稍稍一紅,規規矩矩地站好,衝著他們鞠了一躬,叫道:“大哥,大嫂,你們好。”
大嫂咧開了嘴,趕忙拉過舒晴的手,說:“哎呀,好,好,好,真好,咱倆真的做成妯娌了!我做夢都盼著這一天。”
大哥悄悄捅了一下她,示意她當著娜娜說話注意,大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感覺說道:“走,進家吧,爸爸都盼得眼藍了。”
大嫂拉著舒晴就往院裏走,彭父迎了出來,娜娜看見爺爺後就跑了過去,挽著爺爺的胳膊說著什麼,彭父見舒晴進來了,他滿臉微笑地看著舒晴,說道:“回來了。”
彭父的一句“回來了”,立刻拉近了舒晴跟這家人的距離,感到了這個農民父親的樸實和親切,她的心裏熱乎乎的,站在彭父麵前,正在發愁怎麼稱呼的時候,大嫂快言快語地說道:“叫爸爸。”
舒晴趕忙站好,甜甜地叫了一聲:“爸爸。”然後,衝著爸爸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彭父高興地答應了一聲,連忙讓開路,說道:“快進屋吧,外邊太曬。”
舒晴被一家人簇擁著往裏走,彭長宜下了車,從後備箱裏拿出舒晴給家裏人帶的禮物,大哥見狀就走了過來,幫著他拎東西。
彭長宜問了一句:“小鬆沒回來?”
大哥不瞞地說:“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就跟爸爸商量讓他們三口子回來,還有咱家的親戚,咱也不上飯店,就在家裏辦幾桌,可是爸爸不同意,不但不通知其他親戚,連小鬆也不讓回來,說你時間緊張,心疼你,怕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吃不好、喝不好——”
彭長宜笑了,說道:“時間緊張是真的,不過有什麼吃不好喝不好的。”
大哥看著弟弟開回來的車說道:“我就不明白,怎麼官做大了,坐的車倒降低檔次了?前幾次你回來我就想問你這個問題,可是爸爸就是不讓問。”
彭長宜說:“暫時的,以後再換,哪能剛去就坐好車?還什麼還沒幹呢?”
大哥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就跟咱爸說了,我說,弟弟跟江帆到一塊兒工作,未必是好事,工作,你要幹在前頭,遇到好事,你要靠後,要讓著別人,不能抓尖搶上,你要抱著他幹,要維護他的利益。不像你去三源,沒兩天鄔友福就給你買了一個進口原裝的大新車,他為什麼這樣做,是想拉攏你,想用你,他不了解你的底細,先賄賂你,有什麼好事讓著你,用客情維護你,可是你跟著江帆就不一樣了,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後。”
彭長宜就知道家裏人會對他的車敏感,他故意說道:“爸爸也這麼說?”
“爸爸到沒說什麼,爸爸說你這樣做肯定有你的理由,因為論職務來說,你比從前權力更大了,你是知道到哪山砍哪山柴的人。”
彭長宜笑了,一直以來,他跟父親都有一種某種不用言說的默契,就說道:“還是爸爸了解我。”
大哥尷尬地笑笑說道:“我知道你是低調,但這也太委屈你了,另外,你斷不了閬諸、亢州和老家之間跑來跑去的,跟小舒結婚了,還要往省城跑,往北京跑,開破車,安全性肯定沒有把握,我是出於這個情況才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