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量見爸爸忽然嚴肅起來,立刻就怕了,他轉過身,張著手要找媽媽。
舒晴說:“看你,剛進門就發威,嚇得孩子要哭了。”
舒媽媽過來說道:“這個時候孩子正是學說話的時候,上午我問他,媽媽叫什麼,他說叫小舒,還說叫小晴,所以,你們以後說話一定要多長個心眼。”
舒晴衝彭長宜擠了一下眼睛。
彭長宜轉身拎過帶回來的一個袋子,邊往出掏著東西邊說道:“爸,媽,這是給你們的,據說這種食品在當地很有名。別看我去了好幾天,連逛街的時間都沒有,天天不是公安局交警隊就是醫院,要不就是火葬場,膩歪壞了,從來都沒辦過這麼窩囊的事。”
舒媽媽和舒爸爸接過禮品,說道:“沒時間就不要買這些,咱家什麼都不缺。”
彭長宜說:“去了外地一趟,好歹也要捎回點東西。這些還是在服務區買的。來,小子,這個是給你的。”
彭長宜說著,就掏出一個紙盒,是一架變形金剛。
量量接過來,並不急於打開,而是睜著眼睛,依然看著爸爸的袋子。
“看什麼,沒了,連這袋子也給你。”彭長宜說著就將空袋子給了兒子。
量量看清袋子裏沒有了其它東西,就沒有去接空袋子,這才高興地抱著直升機來到客廳的沙發上,開始拆包裝。
彭長宜走進臥室,開始換衣服,舒晴跟了進來,她關上房門,立刻就抱住了彭長宜,臉貼在他的後背上,一動不動。
彭長宜冷不丁被舒晴抱住,他條件反射地看了看門口。
舒晴笑了,說道:“老彭,放心,那個小兔崽子這會不會進來的。”
彭長宜壞壞地一笑,就抱住了舒晴,嘴唇就壓向了她……
彭長宜回來後,一連兩天,也不見鮑誌剛的人影,彭長宜給他打電話,他隻說在省裏有事,回不來,家裏的事讓彭長宜全權做主。
彭長宜當然也有仰望星空之心,江帆暗示他的話足以讓他動心,但是他走不開,鮑誌剛不在,洪世龍的骨灰還在賓館他妻子的手裏,洪世龍年邁的老母親還在賓館等著市裏給說法,無論如何,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讓死者安息生者安慰,可是人家老母親都來了好幾天了,作為眼下閬諸最大的官員卻一直躲著不見,實在有些不應該。彭長宜對鮑誌剛有了隱隱的不瞞。
既然鮑誌剛說讓他全權做主,他牙一咬,讓肖愛國通知在家的常委,就這個問題召開了一次常委會,在會上,大家共同研究製定了一個方案,當然,人死了,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他是開公車辦私事,有的說洪世龍和司機搭夥做買賣,沒準是去濟南跑業務去了,反正不是辦公事去了;也有的說,說不定去濟南私會“相好”的去了……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彭長宜敲了一下手裏的鉛筆,說道:“大家還是言歸正傳吧,其它沒影兒的話就不要說了,人死為大……”
會後,彭長宜將大家討論的結果用電話告訴了鮑誌剛,鮑誌剛有些心不在焉,勉強聽完彙報後說道:“長宜,我完全同意,這件事我早就說了,你全權負責,怎麼辦怎麼好,我今天回不去,估計要等到明天了。”
彭長宜說:“市長,老洪的骨灰不能總這麼放著,如果您明天回來的話,咱們商量一下後天給他開個追悼會……”
不等彭長宜說完,鮑誌剛說:“長宜,有必要開嗎?”
彭長宜一怔,他知道洪世龍來了後,無論是在工作還是在人事問題上,跟鮑誌剛都存有很大分歧,但是一個市委書記死了,總得給他開個追悼會吧,不論他是辦公事還是辦私事,如果連個追悼會都不開,也太有點……
鮑誌剛見彭長宜不說話,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給他開這個追悼會?怎麼致悼詞,悼詞怎麼寫,他是因公殉職還是因病殉職?”
彭長宜說:“這個我想了,就說因故。”
“因故去世嗎?還是因故出差到濟南?這個詞你認為通嗎?有人信嗎?”
“這個……可以說因故離開了我們,我們不在這裏給他定性。”
彭長宜感覺鮑誌剛過於在這些細節上較真,人都死了,追究這些沒有多大用,你認為這個詞不合適,興許家屬還認為不合適呢,在家屬的眼裏,就應該是“因公殉職”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