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殷家實並不計較鮑誌剛的刻薄,他笑著走到桌邊坐下,說道:“你今天能主動找我來,就說明你已經坐上了書記的寶座,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聽說省裏下來人考察你了?”
鮑誌剛說:“你消息還挺靈通,那不是單單考察我來了,還有彭長宜、褚小強。”
“我知道,他們兩個都是陪綁的,幹了這麼多年的副書記,我還不了解這一套程序嗎?你自從當上市長後,盡管沒有顯眼的政績,但也沒有什麼過失,跟江帆配合的很好,上上下下口碑也不錯,相信省裏考察的結果也會不錯,沒有理由不上位。”
鮑誌剛沒想到已經變成草雞的殷家實,居然還在關注著閬諸的政局,他譏諷地笑了一下說道:“看來老兄的心並沒放下啊?”
殷家實笑了一下,說道:“我放下放不下也就還剩一口氣的事,你就不同了,你不能跟我比,你還有大好的前程,如果你想順利上位,有一個人你必須要抓住不放……”
“誰?”
殷家實用手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了一個“黃”字。
鮑誌剛不以為然地笑了,他直起身,看著殷家實。
殷家實知道他的高見不足以引起鮑誌剛的興趣,有蘸著水寫了一個字,邊寫邊說道:“你還要必須打倒一個人,就是他……”
殷家實又寫了一個“彭”字。
鮑誌剛故意說道:“我們是好兄弟,而且他現在是副書記,假如我萬幸的話當上閬諸的市委書記,他完全可以當市長啊,這也是他仕途上的一大進步,我有必要把他幹掉嗎?”
“這你就不懂了,政治不講究善良。你今天的仁慈,就是將來的後患。彭長宜怎麼能甘心屈尊在你之下?你怎麼能駕馭得了他?這一點,你一定要想明白!”
鮑誌剛在心裏打了個冷戰,他不是不知道彭長宜的實力,盡管彭長宜給他當了三年多的副市長,他心裏最清楚不過的是,他從來都沒拿彭長宜當下屬指揮過,從來對他都是尊重有加,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問題。
殷家實沒有理會鮑誌剛那些內心想法,他又說道:“這麼多年,你隻是埋頭幹工作,省裏似乎沒有什麼過硬的關係,隻有一個江帆,但是在你和彭長宜之間,有好事江帆不會想著你的。可是彭長宜就不一樣了,盡管他現在級別比你低,但是他的關係比你硬,而且他是個有野心的人,眼下省裏不空降書記,還派來了考察組,這說明什麼?就是說明上級有意從你們中間選一個人上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所以,他是你強勁的對手,你不把他打倒,就有可能被打倒,這個時候沒有弟兄意氣之說……”
說到這裏,殷家實喝了一口水,見鮑誌剛盯著桌上那個已經快變幹的字,又說道:“如果你信得過我,我這裏有一張牌,可以幫到你……”
本來,鮑誌剛這段時間回避彭長宜,不全是因為他忙,再忙,他們還有晚上的時間。他減少跟彭長宜見麵的次數,也可能是良心上的原因。
不過,看到眼前彭長宜隱瞞自己的野心,還隱瞞不報省委書記來閬諸的事,他的內心似乎又坦然了許多。
此時,看著神態深沉的彭長宜,鮑誌剛絲毫不後悔自己沒有阻止殷家實對彭長宜下手,盡管沒有阻止,但是他絕對沒有公開表示支持。劉成舉報彭長宜,跟他鮑誌剛一點關係都沒有,即便是殷家實都不能咬定這裏有鮑誌剛的因素,因為完全是殷家實自願這麼做,如果成功,殷家實可以一石二鳥,不但打擊了宿敵彭長宜,還幫助了鮑誌剛。
所以,鮑誌剛非常了解殷家實的這些伎倆……
彭長宜見鮑誌剛沉思半天都不說話,以為鮑誌剛還是對自己不瞞,就又補充道:“其實伍書記來我也感到挺意外的,別說咱們閬諸是個小市,就是那些發達的大市、強市他也沒去了幾個。”
鮑誌剛看著彭長宜,思路拉了回來,他意味深長地問道:“那以你的觀察,他到底幹嘛來了?”
彭長宜想了想,說道:“他應該不是找我來了,但他具體幹嘛來了、都見了誰我也不清楚,他隻是跟我說路過,簡單了解了一下洪書記後事的情況,問了問我們現在的工作,然後就走了,前後不到半個小時,跟我也就是呆了十多分鍾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