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叫夏霽菡(2 / 2)

盡管常遠的年歲比關昊大許多,但常遠非常佩服關昊的是工作嚴謹、務實,而且原則性強,不愧是省委書記身邊出來的,跟其它縣市的一把手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此時聽關昊這麼說,他就“嘿嘿”地笑了兩聲,說:“小地方的人,不太講究這事。”

常遠想找座位坐下,他一回頭,看見了站起身和他點頭微笑呼的夏霽菡。說道:“看看,讓記者見笑了。”

關昊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說道:“甄元的事咱們晚上再碰,我知道你是來提醒我他是誰誰的關係,這些我都清楚,我跟同誌們反複闡明過我的觀點,我不搞改朝換代那一套,也不搞山頭團夥,你隻要勤勉做事,我就用你,反之,不管你是什麼背景,你隻要做了違法亂紀損壞黨和國家人民利益的事,我就絕不姑息!老常,隻要我們把心擺正,什麼都不怕。好了,晚上咱們再細說,我得先接待一下咱們的記者了,無冕之王,慢待不得?。”

他的語氣溫和,綿裏藏針,透著霸氣。

夏霽菡暗暗佩服,誰都知道,甄元是錦安市市長嶽筱的親戚,也是常遠一手帶出的年輕幹部。

常市長無奈地笑笑,聽話地走了。

看著常遠走出後,關昊站起身,從飲水機裏接了一杯白水,遞到她麵前。

她連忙起身,接過杯,不敢正視市委書記,低聲地說:“謝謝關書記。”

關昊見她臉微紅,額頭和鼻尖都有些細汗,就悄悄打開空調,不一會,清涼的微風便在室內蔓延。

關昊坐回原來的位置,他灑脫地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稿子說:“這是你寫的?”

“是。”夏霽菡偎在茉莉花的背後,花枝掩映了她的不安。

關昊把稿件往桌上一扔,輕皺著眉,說:“我反複強調不要隨意拔高領導的作用,‘重要講話’、‘重要指示’這些詞絕不能出現在我們這級幹部身上,為什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就把我的話當做重要指示?我記得那次在食堂吃飯,我還特地單獨跟你們說過。還有,不要把這次活動迷信化,搞了這麼兩項活動,就什麼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嗎?沒那麼神奇,也沒那麼簡單!”

她有點聽不明白,但還是在認真聽。說真的,她也很排斥這些詞。

他停了停說:“你叫夏霽菡?”

“是。”她有些不悅了,鞍前馬後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了,還有必要確認姓名嗎?但她沒敢表露出來。

“你寫的東西我看過,應該不錯的。《耕心之旅》就很好,我在會上講過。”

她詫異地抬起頭,透過花葉她看見關書記那深邃的目光。那篇文章用的是筆名,關書記怎麼知道是她?不過也沒什麼奇怪的,書記大人想要了解點什麼事,簡直太容易了,況且那也不是什麼秘密。

“夏霽菡同誌,我有個請求。”他的語氣溫和下來,說道:“您能否從茉莉花中走出來,以便我確定一下是在跟人說話還是在跟花說話。”

她的心不安的跳動起來,臉上似火燒。原來她那點小心思早被他看穿了,可是,他是書記呀,怎麼可以這麼無視別人的尊嚴,隨意戳穿別人的伎倆呢?為什麼不給別人留點遮羞的餘地。

但是,他根本無視她的內心反抗,繼續說:“你沒必要躲在花的後頭,我又不是核反應堆,離我近點,請吧。”他伸出長長的胳膊,做出一個請的動作,姿勢瀟灑,語氣霸道,不容違抗。

其實,她不太善於與人交談,尤其是領導。她總是不太善於勇敢地看著對方,總是不懂得如何修飾自己的目光,總是那麼矜持、被動、內斂,就是和朋友之間交談,她大多的時候也是這樣,因為她從不相信自己有聊天的天賦。隻有在田埴麵前她才能放得開,才能找回自信和輕鬆,才那麼一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