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讓他知道。”
“讓他知道我就走不成了,而湯興許就幾天就……”她忽然說不下去了。
看來她是下了狠心的,想了想關昊說道:“想必你把離婚協議也擬好了吧?”
看著丈夫穿透一切的目光,羅婷點點頭,從包裏掏出兩張紙,並拿出準備好的筆。
事情已經到了這份,關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羅婷把什麼都給他留下了,她隻帶走了自己的東西,帶不走的就暫時放到單位,她不敢往家裏放,怕父親知道她就走不了了。
在羅婷走的頭天晚上,他陪她回家,看到已呈老態的父親,羅婷的心都碎了,幾次眼淚都要掉下來,好在關昊在旁邊給她遮掩。
羅主任這幾天身體不大好,一直在家養病,當他聽說剛回來的女兒又要出國演出,就有些失落,但事業為重一直是他人生的準則,盡管不舍,還是沒有阻攔女兒。
關昊知道,就是他拚了老命,這次恐怕也留不住女兒了。
關昊送她到了機場,臨行時,羅婷抱住了關昊,泣不成聲,她把父親托付給他,要他經常去看看父親,最後她嗚咽著說:“爸爸說的沒錯,你真是個君子,我不配,再找個好姑娘吧……”
其實,羅婷無論從哪方麵說也都是個好姑娘,盡管她當年跟湯鬧得轟轟烈烈,但她還是以清白之身嫁給了他,她做人是有準則的。
送走了羅婷,關昊茫無目的地駛出首都機場,他忽然感到自己無家可歸。父母家不能回,擔心媽媽說起孩子,徒曾傷感,自己家更不回了,已經沒了任何意義。原本想給自己放個假,和家人好好聚聚,放鬆放鬆,沒想到三天卻把婚離了,現在想來跟做夢一樣,別人在歡天喜地過國慶,自己卻形隻影單不知該去何方,他從來沒有感到過如此的孤獨,自己貴為一個城市的最高長官,情感生活卻是荒蕪一片。
想到這裏,心再次收緊,有一種悲涼的感覺,他精神有些恍惚,渾身就像要散架,沒有一絲力氣。
他把車停在路邊,降下車窗,靠在座椅上,閉上雙眼,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突然響起。是關垚。
“哥,你是不是剛出機場。”關垚急切地問。
“是,怎麼了?”他有氣無力地說
“我看到像你的車,哥,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事,我剛送你嫂子走,有些乏,想在路邊睡一會。”關昊強打精神。
“嫂子又出差了?哥,你回家吧,媽媽剛罵了我,說咱誰也不回去。”
“不回了,我馬上回單位,你幹嘛去了?”想想也隻有這一個地方可以去。
“我出差,到上海,明天晚上回來。哥,你注意休息啊”關垚向來和他親。
“管好你自己吧,注意安全。”關昊恢複了一些。
回到督城時,夜幕已降臨。
盡管房間被部隊的勤務員整理的纖毫不染,但就是沒家的溫馨。空曠的複式公寓,冷清而寂寥。
沒想到,他作為一個最有前途的年輕幹部,剛下到基層,開始官途的階梯跳,婚姻卻在此戛然而止,真不知別人在嫉妒他抑或在羨慕他的時候,是否知道他的心也有愁苦的時候。
他頭疼欲裂,而且,胃隱隱作痛。
想來這三天他不僅精神極度透支,就連飯都沒正經吃,胃又在抗議了,隻想喝一碗小米粥。他打開冰箱,裏麵的東西沒一樣是自己此時想要吃的,部隊餐廳大概也沒人了,晌不晌夜不夜的,開車出去吃,也不行,要知道他現在可是督城的公眾人物,隻怕做小買賣的都認識他,寧願餓著他也不會去街上吃的。
可是,他去哪兒吃呢?胃裏空空的。
他掏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發了出去。閉上眼睛,等著回信。
夏霽菡這兩天也是百無聊賴,每到國慶節,田埴就頂班,因為大部分職工是農村的家,這個季節正是收秋的時候,盡管他們也放假,但警衛和值班是必須的。她早上去了田埴單位,跟他呆了一整天,哪兒的夥房大師傅給了她最新鮮的小米和綠豆,她剛到家,正準備熬一點吃,這時,手機傳來小狗的叫聲。
“你在哪兒?”
天哪,是他。
她的心莫名地跳起來,不知為什麼,每次見到他或想到他,心都會劇烈跳動,她不記得和田埴戀愛時,自己有過這麼長時間的心跳。
“在家。”手顫抖著回到。
“自己?”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