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也被王平看到了。
猴精猴精的王平,久經官場磨礪,早就練就的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領,盡管他還不能斷定這三個人之間的關係,但有一點他可以斷定,關昊很在意趙剛拉小夏的手,從關昊瞬間冷卻的目光中就能證明這一點。
他們駐紮的賓館離海邊最近,隻走了十來分鍾就到了,海邊前是一片開闊的廣場,白天是廣場,晚上是生鮮燒烤大排檔,盡管已接近半夜,但這裏仍然燈火通明。
他們圍坐在露天燒烤攤前,來這裏的人大部分都是旅遊來的,全是穿的花花綠綠的,都跟關昊和趙剛的打扮一樣,相反,像王平那樣,襯衫、西褲、皮鞋的卻很少很少。
“王先生,讓小夏用我們盈利的錢,也去給你置辦一身這樣的衣服?要不顯得你很另類,很鶴立雞群。”趙剛用手指著王平那一身正統的裝束說道。
王平一仰頭,不以為然地說:“非也,士可殺不可辱,我是紳士,是官員,怎麼能穿成那樣。”
關昊笑了,看著他說:“王大官員,你別不服氣,關公還有走麥城的時候呢,不要覺著自己是老耗子,輸給了新手就痛不欲生,就顏麵掃地,其實沒什麼,無非就是關上門,潛心研究一段時間後在出山唄,沒什麼了不起的。再說你輸了錢,我們三個請你吃夜宵,也算我們懷有慈悲之心,安慰你那受傷的心靈,有什麼不好?這邊是滔滔的大海,那邊是燈紅酒綠,你的眼前是倆俊男一靚女,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嗎?”
關昊看似無心說的話,在王平聽來居然有種別樣的感覺。
如果單純是拉耗子這個遊戲,王平要認真地玩,十個關昊再加上十個趙剛也玩不過一個王平,他是出了名的“耗子精。”盡管從關懷的話裏他聽出一些弦外之音,但裝傻充愣是他保護自己的強項,他故意沮喪著臉,一幅不服的樣子,一般牌桌上輸給領導他都是這個樣子,久經官場風雲,他早就曆練得冰雪聰明。
62假癡不癲
剛一聽趙剛說拉耗子,王平在心裏的確吃了一驚。
據他觀察,關昊和別的領導不一樣,他沒有暴露出任何的業餘愛好,他不進歌廳舞廳、不去洗浴中心,理發都是由機關食堂的蔣師傅代勞,好在人家天生長得帥,不用發型裝飾容貌。看似沒愛好,似乎又什麼都愛好,而且出手不凡。那天,督城企業家協會組織的秋季高爾夫球賽開杆儀式上,隨著他一個優雅的轉身,杆揚,球飛,那動作完成的漂亮、幹淨、準確,張弛有度,內外有度,揮灑自如,驚呆了現場的每一個人。
王平當時就命人暗暗地計算關昊這一杆的實際距離,居然是這次比賽中最遠的距離,甚至以後督城都沒有人超越這個距離,絕對的高爾夫球高手!但是,沒有任何人看到過關昊打高爾夫球,不知是刻意隱瞞還是不便暴露這一貴族技藝,這就讓許多善於在牌桌上、球場上和領導溝通的人包括王平,感到無所適從。那些想和關昊攀上關係的中層幹部和企業主們,挖空心思地研究關昊,就是找不到突破口,似乎工作是他唯一的愛好。
他很是佩服關昊,年輕英俊,背景深厚,要說沒必要這麼嚴格要求自己,唯一的解釋就是此人心存誌遠,野心蓬勃,不想在小河溝裏翻船。
王平的看法代表了大多數人的看法。
關昊的確有著許多讓人不可思議的地方。就連他做幹部的思想工作都是不落俗套。就拿剛才的幾句話,看似無心,其實在王平聽來卻是有意,無非就是影射他和局黨組書記不和。
王平的痞勁上來了,他也索性豁出去,試試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到底水有多深。
“我說關書記,有話您就直說,尤其是批評我這紮一錐子都不見血的人,就得直來直去。”
官場老手王平,此時表現出了久經沙場的老辣和高明,他故意以這種大無畏和自毀形象的辦法,直接向關昊出擊。
沒想到關昊一點都不意外,反而和趙剛對視了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果然敏感。”
趙剛笑著說道:“咳咳,幹嘛你?怎麼還豪情萬丈的樣子,打虎上山啊?好像你多有理似的。”
“我本來就沒錯。”王平故意一擰脖子,故意用一種狡辯的口氣,故意用一種受委屈的神態說道。其實,王平用力這麼的故意,無非就是借著眼下這個良好的氣氛,向領導發泄不滿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