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獻是眾多城市裏眾多不起眼民眾裏非常普通的一員,很普通地讀完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又非常普通地成為眾多小職業員中普通的一員,過著普普通通,老板做牛做馬的生活。
這波瀾不驚的日子直到今天突然被打斷。
說實話,這條馬路他走過無數次,也早已習慣沒有路燈的照明,唯一沒想到的是,下水道的窯蓋居然沒蓋。
太陽!這是遮遮掩掩的用詞是他唯一敢罵的粗口,接下來,他趕緊乞求別摔得太重。
如果住進醫院,醫藥費估計是報不上了,全勤獎肯定也會泡湯,更重要的是,老板指不定覺得你影響公司效率,用個傷況影響市容這類暴強的借口,立馬把你掃地出門——要知道,如今工作實在難找。
千萬,千萬別摔太重!
正閉著眼睛祈禱,胸口一緊,他被人猛提起來。
佛祖顯靈嗎?他要睜眼,卻被迎麵射來的光線照得兩眼發花。
路燈什麼時間修好了?他敢肯定,這至少是千瓦級的強度。
好容易掙過這關,視力漸複的他眯起眼,立即愣住了。
麵前是個三十左右的壯漢,隻一隻手就將他輕易提起,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這男子居然留著一頭用布巾紮起的發髻,而衣服,也是女子般的“長裙”。
這家夥是演員嗎?最初以為是哪位忘換戲服的明星,他馬上發現,頭頂哪是路燈,晃得兩眼發花的分明是正當近午的大太陽,更要命的是,青天白日下,兩旁明顯是成排樣式古老的建築,周圍還遠遠站了一大圈奇裝異服的男女。
他頭腦一下子糊塗了:我這是怎麼了?這是哪?
沒等他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眼前提著他的男子臉色一再變幻,終於怒哼一聲將他扔在地上。
“教頭莫怪!”幾個短襟打扮的男子衝過來,邊扶徐獻邊幫他向那壯漢道歉,“衙內不認得那是你家娘子,多有衝撞!”
好容易把那壯漢勸開,一滿臉橫肉的胖大和尚橫衝直撞地闖過來。別說身後還有二三十個人簇擁,就看那手上五六十斤,落地有聲的鐵禪杖,看熱鬧的閑人也趕緊讓出條道來。
那壯漢明顯認得這和尚,叫了一聲:“師兄,哪裏去?”
“我來幫你打那廝!”那一身酒氣腳步不穩的和尚直起牛眼四下亂掃,“人呢?”
說話間看到身邊一離得近的閑漢,一把抓過,提起缽大的拳頭就要打:“是你吧!“
“師兄,師兄……”那壯漢慌忙攔住,“不是他!“
“是誰?人呢?”
“那是高太尉的衙內,高太尉是我上司,不怕官隻怕管,打了高衙內,高太尉麵子上不好看!”
“你怕高太尉,灑家可不怕,要讓我撞到他,定叫他吃我三百禪杖!”
“高衙內也是不認得拙荊才會無禮,師兄消消氣……”
這邊在勸說,早有識趣之人扶著徐獻趕緊離開。
一路迷迷糊糊恍如夢中,他被擁著來到棟明顯氣派一載的大房子前,然後,仆役們少爺長少爺短的迎上來,將他接進房子。
行屍走肉般被扶到一張床上躺下,奴婢仆人來回行走,仿佛還有大夫被叫來為他診治,老爺也前來探望,隻是,精神恍惚的徐獻根本沒注意他們說了什麼。
這是夢,一定是夢!他緊緊閉上雙眼。一覺過去,肯定就正常了。
強迫自己閉上雙眼,不知在那張木床上翻來覆去久,徐獻終於沉沉睡去。
可惜,睜開眼睛,他看到的依然是那白色布帳。哪怕是漆黑惡臭的下水道也比這強!這一刻,他冒出這樣的想法。
現實總是得麵對的,當他不甘心地接著睡了三次,等到接下來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入眠後,他不得不坐了起來。
“少爺,你醒啦?”一個十五六歲,模樣俊俏的丫環湊過來,“感覺好點沒?”
“這是哪?”徐獻最想知道的還是之前發生了什麼。
那丫頭捂嘴輕笑:“少爺連自己家都不記得了?”
“自己家?”徐獻皺眉,“叫什麼?”
“少爺,別嚇我!”那丫環湊過來摸他額頭,“你沒事吧?”
徐獻不耐地把她手拔開:“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我是誰?”
丫環臉色發白:“這是殿帥府,你是太尉大人的兒子高衙內!少爺,你真沒事嗎?”
“來人,來人,快叫大夫……”她此時已經認定了徐獻有病,轉身就欲尋大夫。
徐獻卻一把抓住要走的她,聲音發顫地問:“你說什麼,我是高太尉的兒子,高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