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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帶回來的消息一點沒錯,祁順真是落入了虎口。

事實上,二管家烏依古爾是有意將駝隊暴露給祁順的,目的就是引羅正雄上鉤。祁順帶著羅正雄來到麵前時,二管家烏依古爾露出了一絲奸笑。羅正雄,你不是一隻神鷹麼,怎麼也會往我的口袋裏撲?

二管家烏依古爾的確是一個精於偽裝的人,這份天才是與生俱來的,要不然,這個自小在草原上靠打野兔或偷盜為生的小扒手,怎能得到富翁阿孜拜依如此器重,又怎能在短短幾年裏,坐上二管家的位子?他靠的,就是那張堆滿笑的臉,還有一肚子總也用不完的壞主意。

特一團出事後,阿孜拜依很快得到消息,說資料落入了工程師鄧家樸和新兵王濤的手中,他自己的人啥也沒撈到,還白白送了三條命。阿孜拜依暴跳如雷,指著烏依古爾鼻子罵:“你個養肥了不跑路的兔子,事情是怎麼辦的?!”烏依古爾自知罪責難逃,如果追不回資料,他這條命就沒了。他拍著胸脯說:“主人請放心,不出一個月,我就把這兩個強盜給你抓來,讓他捧著資料給你長跪。”烏依古爾說到做到,靠著四處的眼線,他很快抓到了王濤,這個年輕的兵蛋子,居然想逃過他的掌心,烏依古爾將他暴打一頓,然後關起來。他要利用王濤,引出狡猾的鄧家樸。因為他從王濤身上搜出的,竟是假資料,而真的,他相信在鄧家樸手上。可惜氈房裏等了十天,還是不見鄧家樸上鉤,他這才懷疑鄧家樸落到了羅正雄他們手中,於是生出這麼一計,想探一下羅正雄的口風。

僅僅在沙漠裏那麼一次短短的遇麵,老道的烏依古爾便斷定,鄧家樸還在“自由”,這隻狡兔,居然連羅正雄們都找不到,可見他藏身的辦法有多妙。

那天羅正雄跟祁順離去後,烏依古爾笑了很久,隻要鄧家樸不落到解放軍手中,他就有辦法。“放心地走吧,他們是看不出破綻的。”他衝駝隊喊。就在駝隊剛剛離開那個沙灣,意外發生了。羊一樣捆綁著裝在口袋裏的王濤竟然咬開了繩子,趁駱駝翻過沙梁子時,從口袋裏逃了出來,沒命地就往沙梁子那邊跑。跟在後頭的手下驚喊:“逃了,逃了,快開槍啊。”

烏依古爾望著野兔一般奪命的王濤,舉起了手中的獵槍,就在扣動板機的一瞬,他忽然想起了羅正雄。不好,槍聲一響,還不驚動了他們?他憤怒地收回槍:“讓他去吧,逃不了的,他會乖乖地回來找我。”

那天烏依古爾沒有開槍是對的,如果一開槍,不但他們會暴露,而且王濤也會落入羅正雄手中。對羅正雄,烏依古爾早就有所耳聞,他帶著那個尖刀團,在遼闊的疆域幹了多少讓頭人阿孜拜依煩心的事。頭人阿孜拜依曾經懸賞,拿五十峰駝換他的人頭,可惜沒誰敢拍胸脯,包括老謀深算的烏依古爾。後來聽說羅正雄要轉業,回旺水,烏依古爾笑著跟頭人阿孜拜依說:“主人,那匹來自荒原上的狼是立不住足的,他就要滾回他的老家了,我們的疆域,總算能清靜一些了。”萬萬沒想到,姓羅的又帶了一支古怪的隊伍,再次進入大漠,這一次,他們說啥也不能放過機會。烏依古爾早已跟東突那幫人秘密達成協議,一定要在羅正雄他們離開紅海子那一刻,將這支男女混雜的隊伍全都報銷掉。

“想霸占我們的地盤,沒門!”

烏依古爾帶著他的駝隊,有點掃興地往前走,他心裏直納悶,挨了若幹天餓又被繩子牢牢捆上的王濤,怎麼能逃出口袋?還沒等他把問題想明白,他機敏的耳朵就聽到了動靜。

他收住駝,裝做觀天,靜聽了幾秒鍾,就衝手下喝:“快,放好那峰駝上的袋子。”手下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幾乎在烏依古爾聽到動靜的同刻,他也聽出了馬蹄聲,不用烏依古爾多說,他就知道該怎麼做。所以羅正雄他們二番擋住駝隊時,那峰駝並沒有因為王濤的逃走而顯出什麼破綻。對烏依古爾忠心耿耿的獨眼男人這點本事還是有,他連東突那幫人都瞞得一楞一楞的,還怕瞞不過對駝隊不大有經驗的羅正雄?

憑借著超常的鎮定力,烏依古爾再次瞞過了羅正雄。但他從羅正雄眼睛裏,看到了異樣。真是名不虛傳啊,這麼細小的變化,都被他懷疑在眼睛裏。烏依古爾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他提醒獨眼男人:“睜大眼睛,豎起耳朵,不要隻想著你的賞,中了他們的圈套,你的右眼也會保不住。”果然,話說完沒幾分鍾,他就感覺到了變化。這變化是一個經常出入沙漠者對身邊環境的本能反應,隻要沙漠有細微的響動,哪怕溜過一隻沙鼠,也休想瞞過他的耳朵。烏依古爾對沙漠的敏感幾乎無人能敵,多少次,他都是憑借這超乎想像的感應力,躲過了劫難。

祁順剛一跟上來,立馬就掉入烏依古爾跟獨眼男人的算計中。烏依古爾衝獨眼男人揮揮手,示意他別驚了這隻羊,就讓他一路跟著,隻當是給他們送賞錢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