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敏妤在門外遇到孟紹宇,也不再似往日那樣口沒遮攔地互相玩笑打趣,淡淡點個頭,連行蹤都不再過問,但敏妤總覺得他看著自己時仿佛還懷著一絲期待。
期待什麼呢?左不過是希望從自己這裏得到一些伊楠的消息罷。
敏妤不敢多想,隻隱隱覺得難過。
又一個周末來臨時,伊楠接到了晶晶的電話,約她出去吃晚飯,她答應了。
出了樓洞,不期然與正回家來的孟紹宇打了個照麵,兩人都措手不及,伊楠心跳加快,不自然地擠了個笑容出來,倉促地朝他點了點頭。
這幾天她雖然總是在家,卻總能巧妙地避開與他碰麵的機會,他自然也不可能象從前那樣牛皮糖似的粘上來,這一見麵之下,互相都有了幾分陌生感。
擦肩而過的當兒,孟紹宇突然叫住她。
伊楠不知緣何一陣心跳失控,連頭都不敢回,怕一臉的僵滯和期待嚇著對方,自己也下不來台。
“我這個周日搬家。”他沉沉地說了一句,抱著膀子看她的反應。
伊楠象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木然呆了幾秒,沒有回頭,徑直走了。
孟紹宇悵悵地望著她的背影,心裏失衡地不行,恨不能摑自己一個耳光,為什麼要告訴她,悄沒聲地走掉多好,難道還期待她挽留自己?
晶晶約她的地方是兩人以前常去的小飯館兒,店堂很幹淨,還設了雅座,老板娘認得她,一看見就笑眯眯地說:小喬在二樓,老位子。
才一周不見,晶晶驚訝地發現伊楠又瘦了。
“呀!你怎麼搞的,還以為你不上班能多睡幾個懶覺養胖點兒呢,氣色居然差成這樣!”晶晶一邊牢騷一邊替她點了個養顏的靚湯煲。
伊楠由著她張羅,卻不想多聊自己,見她闔上菜譜,緊趕著問:“你那邊怎麼樣?”
晶晶長籲短歎,“唉,別提了,我都打算跳槽了。”
伊楠喝了口大麥茶,皺眉道:“不至於罷?”
“你是不知道,雲璽現在有多亂。招標出了醜聞,被媒體整得一塌糊塗,我就納了悶了,你說哪家公司招標能真正幹幹淨淨的?我也不是替醜惡勢力說話啊,但這麼個整法明擺著是想置酒店於死地嘛!現在施設部和策劃部的幾個主幹人員,從譚副總開始往下跟串螃蟹似的一大串全辭職了。”
伊楠有些意外,“辭職?”
“說是辭職,其實都是酒店辭退掉的,為了遮麵子罷了。聽說總部花了大力氣想把這件事低調處理掉,但效果不怎麼理想,你想啊,媒體炒得那麼熱,能說冷就冷嗎?”
晶晶說這些消息的時候始終沒有提及伊楠,她於是明白對自己的那個子虛烏有的指控的確已經擺平,隻不過不知道梁鍾鳴究竟是用的怎樣的方法。
伊楠給梁鍾鳴打電話,想了解他的情況,可他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她反複聽著電話裏傳來的柔美女聲的提示信息,怔忡地不知所措。她沒有立刻打給馮奕詢問,忽然心生疲倦,他的事無論自己怎樣著急、擔心都於事無補,因為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本來這事兒過去了也就罷了,偏偏法律部的人一走,又來了一幫財務部的,說是要對帳務進行全麵審核,查漏洞,又把酒店搞得人心惶惶,前麵說的什麼培訓計劃,改建方案也都無限期擱淺了。聽說雲璽的高層也分了幾門幾派,說是互通掌管,其實人家隻掛個名頭,真正的老板也不知是姓許還是姓梁,很多客戶都投訴說我們酒店有欺騙消費者的嫌疑,總之是鬧得烏煙瘴氣的,現在誰還靜得下心來做事啊!”
伊楠聽得心情十分沉重,對晶晶熱情的勸菜也置若罔聞。
晶晶以為她是在為雲璽感到惋惜,搖著頭道:“我也是隨便說給你聽聽,你別難受,反正人都走了。我昨天剛投了豪智酒店的行政,那邊做人事的一個女孩子是我同學,要是能成,我也立馬跳了。”
“那馮奕呢?他回來沒有?”
“咦,你也知道他去總部了啊!”晶晶奇怪地嘟噥了一聲,也未在意,撇嘴道:“還沒呢!其實他也挺慘的,正事沒做幾件就被扯進這堆麻煩,我看得出來,他是想做些實事的,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