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王聽完前因後果,微微抽了一口氣,上前就一把抓開那兜帽。
所有人都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仿佛見了鬼一般地看著地麵上的那個少女。
銀王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看著這個少女,突然感覺自己從來沒了解過她一般。
“……小愛?”
地上的少女聞言微微抬頭,那嬌俏的麵容,藍粉色瞳孔,粉色的獨一無二的卷發,赫然是那堂堂的尊公主——君小愛。
修腦中的一些東西閃過,所有的一切都聯係起來,讓他的臉色微微扭曲,忍不住上前。
“阿卿和嵐嵐之所以力竭的原因,是那碗你在戰鬥前端上的湯!”
什麼?!
尊公主給帝子和後主下毒?!
這怎麼可能?!
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事實,但如今擺在眼前,卻又不得不相信。
修的信息一點一點聯係起來了:“蝶靈二公主之所以能成功混進黃昏的原因,也是因為你!給六殿下下毒的是你!指使玉羅蘭勾引阿卿的也是你!甚至於——子沐愛的人,根本不是什麼玉羅蘭!那個人是你!”
而這個所謂的公主,實際上就是別人從頭到尾安插的眼線。
難怪他們很多計劃都會泄露出去,難怪戰場上從來不見薩侖修的部隊!
包括這次的機密也是她泄露出去的!
金王想到床上的兒子,想到瘋癲的兒媳婦,再看著地上的君小愛,滿滿都是恨意。
“都是你!”
事到如今,君小愛反而是一臉地平靜。
“你們說我是臥底,我就是臥底?證據呢?”
死不認賬的態度氣得金王一陣喘息。
曜光冷笑一聲,走進廚房,在君小愛微變的臉色下,將那被下了毒的湯拿出。
“既然沒事兒,尊公主,不如喝喝看。”
君小愛微微皺眉,卻是挑眉一笑:“我怎麼能確定,這不是你下毒來謀害我的?”
“你不承認?沒關係。”曜光對於她的做法沒有絲毫的煩惱。
他低頭聞了聞那碗沒有什麼毒味的湯水,片刻詭異一笑。
“你是打定主意,所有人都認不出這碗東西是什麼吧?”
君小愛有恃無恐地看著他:“少來冤枉我,我隻是來看看嵐嵐的,你是你們自己心思惡毒,才會這麼想。”
修忍不住上前一步:“你!”
死到臨頭,人證物證俱在,竟然還是這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曜光對著他搖了搖頭,轉頭看著君小愛:“這東西確實很少有,但並不是沒有。”
君小愛的麵色微微一僵,但還是那副姿態:“你倒是說說看。”
“錦嵐是醫師,卻從沒接觸過這些東西,自然是沒見過,凱蒂斯身處海族,對這些東西都不熟是沒錯的,但君小愛似乎忘了一點。”曜光詭異一笑,“我和薩侖修,是陸地生物,更是陸地霸主,而且我要比薩侖修更熟悉各種毒物。我從沒對人說過,論起用毒——我才是祖宗!”
“你以為加了迷迭香我就聞不出裏麵的離魂草?!”
他的語氣突然一變,狠狠將手中的碗甩在她的頭上。
淅淅瀝瀝的湯水和堅硬的碗角在她的額頭上砸開一個血窟窿,血水不住地往外冒。
君小愛倒退了一步,捂住自己頭上的傷口,眼神不動聲色地一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
“離魂草你也敢用在她身上?!你和她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她真正地瘋掉?!”這碗離魂草要真的喝下去,她這輩子都別指望有清醒的一天!
混蛋!
銀王臉色一沉,憤怒地望著她:“君小愛,我們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這樣來禍害卿兒和嵐嵐!”
君小愛眼神漸漸凶狠,看著周圍人譴責的目光,竟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她!
就連平時和她走的最近的君禦和君豆豆都是滿臉地失望和驚恐。
“沒想到,看上去大度的尊公主卻是叛徒!”
“說不定她曾經的救人的事兒都是安排好的!”
“這也太可怕了,把所有人都玩弄在鼓掌之中!”
“這等人也配的上一個尊字?”
“什麼公主!要不是銀王上收養她,她就是個破落戶!”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對於這個公主的轉變感到濃濃的不可思議。
君小愛慢慢站起身,注視著憤怒的銀王冷笑一聲:“你覺得你對我好嗎?!”
銀王沒想到她居然反過頭來責怪他,忍不住氣笑了:“從小到大,卿兒有的東西,我們夫妻可曾少過你一星半點兒?!可你倒好,用我們給你的東西,挑起諸位皇子公主的矛盾,陷害六殿下,勾結外族,你對得起你凱蒂斯的血脈嗎?!”
“我對得起這個血脈?難不成你對得起?!”君小愛詭異一笑,帶著憎恨,“君恒安!你敢不敢說,你銀王的地位是怎麼來的?!”
“你殺兄滅族以為就能哄騙得了全天下嗎?!”
“你親手將我的父親處以極刑!”
“我的母親被流放深海鬼蜮,被撕成碎片!”
“我母族全滅!”
“君恒安!你用這些從我父親手上搶來的東西施舍我!你要臉嗎!”
此刻她早沒了什麼溫婉麗人的形象,隻是瘋狂地詰問著眼前的男人。
銀王瞳孔一縮,追問:“誰告訴你這些的?那個時候你剛出生,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怎麼?心虛?害怕?想趕盡殺絕了?”君小愛滿滿是嘲笑,“告訴你也無妨,告訴我這些的,就是無所不能的月神大人。”
月神雪蓮!
月蓮!
修狠狠皺眉,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你怎麼能這麼說?!”君禦突然喊住她,眼裏帶著不可思議,“你父親當年為非作歹,禍害了多少人,是銀王救了所有人,還大發慈悲將你留下來,你居然——恩將仇報?!”
銀王閉了閉眼,一直想要掩埋這些真相,讓她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但到底是出現了偏差。
君小愛一僵,憤怒地冷笑:“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因為我的父母都是被你父親親手所殺!”君禦忍不住吼出來,血紅著眼眶,“我從來沒想過對你報仇,隻以為你是與這件事無關的,但到頭來,你卻是罪魁禍首!對著你從小救下的君卿下手!你良心何在!”
“我才不信你們的鬼話?!你們能怎麼對付我?”君小愛抱了抱胸,冷笑“你們敢殺我嗎?你們凱蒂斯沒了王,應對的了薩侖修嗎?!”
“敢動我一下,試試龍羽柯會不會報複你們?”
“混賬!”銀王上前一步,卻被金王拉回去,後者衝她狠狠搖頭。
不能動手,人留著,還有用。
“哧——”
利器入肉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都陷入震驚之中。
君小愛的瞳孔驟然睜大,紅唇不斷地溢出鮮血,看著胸口的一片血紅,轉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張臉。
那原本已經不可能出現的人!
“我殺了,讓龍鈺來找我吧。”錦嵐麵目表情地看著她,飛快地抽出穿透她胸膛的刀。
金王一臉地怔然,這,這瘋掉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好呢?!
修閉了閉眼,到底還是——魔怔了。
沒了支撐的君小愛頹然落地的時候,才發現,錦嵐的刀上塗著她研製的針對異族的藥,一點點剝奪她的力量。
她嘔著鮮血,一句話說不出來。
錦嵐慢慢蹲下身子,波井無動的瞳孔就像是惡魔之眼牢牢鎖定著她:“其實我早就覺得不對。就算君卿對醉墨有問題,也不可能傷地如此快如此重,我也不會那麼輕易被抓,唯一的漏洞就是你。”
“隻有你能成功接觸我們。”
“我隻是隨便試探一下,沒想到——魚,還真的會上鉤。”
錦嵐拿著刀鋒慢慢劃過她的臉,留下深深的翻卷著的血紅皮肉,嚇得君小愛哇哇直叫:“我看你第一眼的時候,我以為你是個好姐姐,但你,最終還是辜負了我的期望啊。”
“小愛姐,你說——一張毀掉的臉,龍羽柯會不會一如往日地愛你呢?”
君小愛終於感受到了無邊的恐懼,沒有任何著落感,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十八層地獄,隨時會被這個惡魔解剖掉!
不,她隻知道,她的臉不能毀,毀掉了她怎麼去見人。
對於一個美女,最重要的,自然是臉,尤其是像君小愛這樣高高在上的人。
錦嵐很好心地慢慢地讓她忍著無邊恐懼和疼痛慢慢刻下一個賤字。
“真般配!”
“我的臉,你對我的臉做了什麼?!”君小愛語無倫次地捂著自己的臉,旋即她抬頭看著錦嵐,怨毒無比,“錦嵐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良心的人,居然裝瘋賣傻來利用君卿抓我?!”
“你這樣的人會不得好死的!”
“我不得好死?”錦嵐似乎覺得這話很可笑,竟然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誰告訴你我裝瘋賣傻了?”
君小愛見鬼一般地看著她。
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以為我瘋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你也太看得起你們自己了吧?”
“不拉著你們下地獄,讓我怎麼甘心?”
“說我不得好死?你信不信——閻王都不敢收本座!”
錦嵐眼神一變,飛快地站起,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
“雲初。”
“奴婢在。”
“拉下去,一寸一寸地慢慢地,給本座把她所有的皮都剝掉,對了,臉皮留下,不能死,能做到嗎?”
雲初彎起唇角:“一定不會辜負大人所托。”
“恩——如此的話——把她的腿打斷,我要她下身的骨頭碎成泥巴,可以嗎?”
“大人隻管聽奴婢的好消息吧。”
錦嵐滿意地點點頭:“手腳利落點兒,做完告訴我。”
“是。”
四周的人隻感覺一陣陰涼的氣息流過,發覺眼前這個後主——似乎更加詭異了。
曜光眸光微微閃動,卻終究沒有說什麼。
“修。”她輕輕喚道。
修聞聲走出:“何事?”
“去,去給薩侖修傳個信,請他們來接一下他們的兒媳婦兒。”
修的嘴角微微一抽,還是應聲:“是。”
錦嵐最後看向金銀王,慢慢一笑:“父親母親去管著下族內的大事吧,這裏——沒有問題。”
金王微微猶豫:“你現在——”
“不殺盡仇敵,我死都不能安生!”錦嵐的眼中閃著凶戾的冷光。
金王心頭一跳,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帶著銀王離開。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也許他們真的是看不懂了。
就仍由她去折騰吧!
錦嵐想了想,對身邊的一個侍女吩咐:“走,回一趟地球。”
侍女一僵,心頭卻是砰砰直跳,無比地興奮。
她知道——
後主真的要複仇了。
——
三零二二年四月中旬,波爾提拉斯血族——全滅!
——
慕斯想過錦嵐得知真相後的各種手段,甚至已經聽聞她徹底瘋掉的消息,但是,卻萬萬沒想到——
會是這麼個景象。
他被按在地上,看著死傷無數的血族和那片蔓延的,如同血河一般的山莊,神色微微恍惚。
他是不是做錯了?
為了一個君卿,毀掉了波爾提拉斯數千年的基業?
錦嵐慢悠悠地擦著手裏的長刀,目光不帶一絲感情地看著他。
不過多時,飛刹就笑眯眯地出現了,看著在一片血色中的山莊滿意地點點頭。
“嵐嵐好手段。”
“殺光了?”
飛刹信心十足點頭:“當然要相信哥哥!波爾提拉斯的三十六個副族——全滅!我可是連混血都沒放過一星半點兒!”
全滅?!
慕斯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兩個長大的孩子。
連混血都不會留下,這該是如何狠心的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