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他用頭顱和身軀書寫驚歎號(1 / 2)

黃河發源於青海,它哪一紋漣漪帶著西路軍將士溫暖的氣息?哪一片波光隱著西路軍將士剛強的身影?哪一絲水汽裹著為人民解放而戰的硝煙?黃河岸是曲折的鋸齒形,除因大自然風浪剝蝕,是否還留有西路軍跌宕多難的痕跡?這條曲折而漫長的河流,這條古老又年輕的河流,每一紋漣漪,每一片波光,每一絲水汽都在曆史賦予的時空裏沉思,回味長夜的黑暗與黎明的霞光,都高高地舉起手來,舉起一串震撼心扉的金屬之聲!

《青海日報》1937年5月18日報道:“馬指揮忠義搜剿黃番殘匪時,緝獲偽第四方麵軍第九軍軍長孫玉清,及偽總政治部要員4名,昨均行押解抵青。孫玉清為湖南人,年約30餘歲,其妻前俘虜抵省後,現安置醫院中雲。”

青海省政府二堂東廳。馬步芳驕矜地坐在右上方沙發上,左右簇擁著一些衛士。

孫玉清踏進大廳,馬忠義緊緊跟著。馬步芳的兩道目光直直地迎了上去,盯著被俘的紅軍將軍。

孫玉清漠然瞄了對手一眼,眼光炯炯。他頭已剃禿,麵容清臒,眼角有點皺紋,穿藍布中山裝,風紀扣緊扣著。馬步芳指著左下方的沙發讓坐。孫玉清坐了下來,冷靜地觀察著對方。

這次審訊采取了異乎尋常的座談方式。馬步芳的高級幕僚馬紹武、馬德、陳顯榮、馬驥參加了會審,青海日報社社長陳秉淵以記者的身份到會旁聽。

“你是孫軍長,年紀輕,有多大?”馬步芳問。

“28歲。”

“你為什麼參加紅軍,哪時當軍長?”

“19歲那年在湖南參加,家裏很窮,自小勞動。參加紅軍後在湖北、河南一帶作戰,逐級提升上來。”孫軍長緩慢而有力地回答。

“你在四川北部、青海南部作過戰?”

“記不清楚,那一帶許多都是遊擊戰。”

“河西總記得清楚吧?”孫軍長沉默不語,沒有回答。馬步芳矜持地繼續問道,“你怎麼被我們俘虜過來了?”

“彈盡援絕,身陷絕境。”

“有子彈,你還要幹?”

“是的!一個紅軍上戰場離不開槍,幹是紅軍的軍紀。”

“你說離不開槍,今天離開了吧?”馬步芳狂笑幾聲,帶著傲慢的口吻望著孫軍長說。

孫軍長長歎一聲,大有英雄無窮感懷之慨。

“我們損失很大,總算解決了五軍、九軍、三十軍,把你也捉住了!”

“我軍西渡黃河,不幸就走上一條絕路。地理生疏,沒有後方,補給中斷,糧彈都缺,戰略上錯誤,戰術上就起不到大的作用。被俘很不幸,愧對已犧牲的戰友!”

“我軍作戰怎樣?”

“隻能以龐大的兵力硬拚,不能以少勝多,也不能以對等的兵力取勝!”

“你是軍長,我也是軍長,今天你被俘,還有什麼話可說?”馬步芳不甘心於孫軍長的奚落,又以驕橫諷刺的語氣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句話來。

“我幹的是正義的事業,有話說不盡,自有後來人!”孫軍長態度沉靜。

空氣立時緊張,全廳屏息無聲。馬步芳在地毯上搓了幾下腳,想再說什麼終於說不出來。好一陣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