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泉媛是位好同誌,我做證人”(2 / 3)

馬步青吩咐馬弁將王泉媛拉出人群,“哼哼”了幾聲,說:“王團長,別再隱瞞了!你的部下苟興才現在是我的姨太太嘍!在你手下,我許多弟兄送了命,你該殺不?”

“要殺就殺,何須多言!”

“哼,我不殺你,你還年輕,我的團長馬進昌正想讓你做姨太太哩!”

翌日,兩個馬家兵押著王泉媛來到團長馬進昌的寓所。馬進昌正在廳堂等著,見王泉媛押來了,便起身走近王泉媛。王泉媛像被電擊一樣,惡心得直想吐。她抽身一旁,凜然站著。馬進昌圓鼓起一對牛眼,繞著王泉媛走了一圈,惡狠狠地說:“看來你這個紅軍團長是不知道馬王爺有三隻眼呀!”說話間,馬進昌又轉到王泉媛身後,抬起套著皮靴的腳衝王泉媛右膝蓋處猛踏了一腳。霎時間,劇烈的疼痛使王泉媛佝僂起脊背,繼而合麵跌撲在地上。

“拿棍子來,看她從不從?”馬進昌厲聲叫道。

劈啪、劈啪、劈啪,馬進昌口喘粗氣,死命抽打王泉媛。小酒盅般粗的柴棍打折了幾根,直打得王泉媛昏死過去。

在一位名叫阿喜的女傭人精心照料下,王泉媛堅強地活過來了。身體恢複後,王泉媛常主動幫阿喜幹活,嘮嘮家常,互訴悲慘的身世,一來二去,贏得了阿喜的同情。

太陽和月亮更換旋轉著,王泉媛被拘押在馬進昌家已快兩年了,她時刻在尋找逃脫魔窟的機會。1939年3月中旬,馬進昌團由永昌移兵武威,隻留下幾名衛兵和阿喜等傭人照料寓所。3月19日晚,阿喜冒著生命危險給王泉媛送來一張由永昌到蘭州的通行證。

春光直率地照射著大地,四周靜悄悄,唯有山風辛勤往返,吹動泛綠的草木發出“沙沙”的聲音。路旁的野草不斷把她牽絆。

在蘭州八路軍辦事處,王泉媛激動地向接待她的年輕同誌敘述被俘後的坎坷經曆和不幸遭遇。她隻有一個要求,就是盡快回到部隊,投入黨的懷抱。可是她失望了,年輕同誌告訴她,當時的政策是:離隊一年的收留,二年的審查,三年的不管。於是,年輕同誌給王泉媛發了五塊銀元,要送她出門。

王泉媛這個硬漢子般的女戰士,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沒有流淚,在敵人的淫威和折磨下沒有流淚,此時此刻卻大放悲聲,流下了心酸、委屈的淚水。

她掂掂手中沉甸甸的五塊銀元,抹去掛在腮邊的淚珠,說:“這裏不了解我,不收留我,我不怨你們,隻求你們向黨組織轉達一句話,就說我王泉媛永遠是黨的人!”說完,她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又流下了晶瑩、苦澀的淚水……

王泉媛跌跌撞撞地離開了八路軍辦事處,倚在路邊樹旁哭泣。她從虎口逃出,卻又回不了部隊,回不到自己的戰友身邊。她默默地忍受著令人心痛的失望,甚至是絕望,在流落到蘭州名叫餘朝秀的婦女團戰士的幫助下,在蘭州住了下來。

1942年7月,她頂風霜、冒寒暑,曆經甘肅、四川、雲南、貴州、湖南數省,乞討為生,終於回到了江西吉安的老家――泰和縣禾市鄉。

這位在血雨腥風的革命曆程中成長起來的堅強戰士,麵對不幸的遭遇並沒有沮喪、消沉。家鄉解放前夕,國民黨二十三軍在她居住的村莊燒殺搶掠。她化裝躲開敵軍的耳目,奔跑幾十裏,把敵情告訴前來追殲的解放軍。全國解放不久,她擔任了區政府的婦女主任,後調往水溪鄉工作。她常年深入各鄉各村,帶動婦女為解放軍做布鞋,幫助婦女學習文化。1962年國家暫時困難時期,她響應黨的號召,返鄉從事農業生產。在此期間,她先後收留過六個孤兒,並撫養他們長大成人。

在黑白顛倒的“文化大革命”中,她成了“大叛徒”,不僅停發了工資,還被取消了省政協委員和縣政協委員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