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酸澀的淚往肚裏咽(1 / 1)

1961年,鳴禽嚦嚦,彩羽閃閃。王能香懷抱小女,回到闊別20多年的四川通江探望親人。誰知含辛茹苦的父母由於長期憂子憂女,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前夕,在貧困和孤獨中相繼溘然長逝。陪伴兩位老人枯骨的是淒風慘雨、萋萋荒草。兩個弟弟也在她參加紅軍走後,被反攻倒算的還鄉團拉了壯丁,至今杳無音信,生死未卜。她把酸澀的淚往肚裏咽,強忍悲痛返回安西。

王能香七八歲就開始挖野菜,割豬草,帶弟妹,做家務,八歲過繼給二叔。1933年,18歲的王能香出脫成能幹的大姑娘,二嬸張羅著要給她找婆家。對二嬸的刻薄再也無法忍受的王能香,憤然離家出走,參加了紅軍,成為四川省委宣傳隊的一名女戰士。1934年春,她被調到婦女獨立團,先後升任班長、排長,1935年6月宣誓加入中國共產黨。

河西浴血奮戰,部隊撤入祁連。王能香與何秀英、趙碧賢、劉紫玉等人同部隊失去聯係。她們爬冰臥雪,四處尋找部隊,與紅三十軍的三個傳令兵相遇。傳令兵向她們介紹了部隊失敗情況,留下僅有的兩頭犛牛,兩頭凝聚著戰友情誼的犛牛。犛牛挽救了四個女戰士的生命。她們在山中周旋了半月之久,得知封山的馬家軍已經撤離的消息後,便匆匆走出了祁連山。

“紅軍向西走了!”當地老鄉說。

她們星夜兼程,向西追去,直到嘉峪關。馬家隊伍重兵密布,向西過不去。

在蕭瑟寒風的悲吟聲中,她們輾轉來到酒泉北鄉,不得已分散躲避在老鄉家裏。王能香在名叫袁青山的50多歲的農民家裏隱蔽,一麵幫助幹些家務,一麵打聽部隊的消息。5月的一天,袁老漢突然從城裏帶來一個壯實的小夥子,要介紹給她。她婉言謝絕老漢的好意,並向小夥子解釋:“我是紅軍,要向西去找部隊,過不去隻好暫住於此!”小夥子沒有生氣,反而答應幫助她。小夥子叫徐臨貴,家住嘉峪關外的安西縣,為謀生計來到酒泉城裏給開藥鋪的老板拉駱駝跑生意。

一個漆黑的夜晚,王能香隨徐臨貴的駱駝起程,沿途多方打探,得知紅軍早已上了新疆。便相隨徐臨貴來到徐的家鄉安西布隆吉九上村。

王能香與徐臨貴成了親。徐臨貴用積攢的一點錢,壘起了幾間土屋,購買了幾畝薄地。兩人起早貪黑,披星戴月,忙完家務忙農事,還常給人家打短工、薅草、割麥、澆水、犁地等。

1949年9月27日,安西解放。她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風急火燎地找到領導,含淚陳述了自己的經曆,迫切要求參加工作。她擔任了村婦聯主任,信念鐵樣堅硬,銳氣劍般鋒利,建農會,組政權,擁軍支前,清匪反霸……

歲月倏忽而悲愴,“文化大革命”中她被扣上種種帽子,受盡折磨。在充滿希望和生機勃發的日子,春風吹散了籠罩在她頭頂的烏雲。曆史向人們推出不尋常的悲喜劇,並給人們提供了博大而又深邃的想象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