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黎說著,從萬能背包裏掏出幾個小瓶子,找了找,找到其中一個,從裏頭抖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小短手捏著,塞進榻上男子的嘴裏。
那藥丸入口即化,不需吞咽。
看著男子用下藥後,臉色慢慢緩和,小黎將瓶子放回去,搬了個凳子,坐到軟榻前麵。
嚴裴大腦已經有些混亂了,長久的疼痛,令他四肢僵硬,動彈不得,直到喉間一股不知何物的清涼,灌入神經,他這才淺淺找回些神智。
今日的發作,好像時間短了些,嚴裴知道,找回神智後,過不了多久,疼痛就會慢慢離開。
他在耐心等待,他知道,自己又熬過了一次,隻是不知,他為何要熬?
就這麼疼死,難道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時間一寸一寸過去,等到嚴裴徹底緩過來,一睜開眼,卻對上一張稚嫩可愛的小臉。
他愣了一下,腦子還有些混沌,分辨了好久,才識出這人是誰。
“你醒了?”柳小黎將頭探過去一點。
看著男子還有些迷茫的眼睛,小黎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又掰掰他的眼皮看了看,隨即點頭:“過去了,你現在不痛了吧?”
嚴裴沒說話,他喉嚨幹澀,每次發病後,總有一會兒說不出話。
“還痛嗎?”柳小黎抓抓頭,覺得有些不合理:“我給你吃的是紅血丸,雖然無法治好你的苦髓之毒,但也是止痛良藥,上次三嬸生孩子難產,就是吃了這個才順利誕下六郎的。”
他自顧自的咕噥著,又摸出自己的藥瓶,抖出一顆聞了聞,確定藥沒壞,藥效也沒過,又看向嚴裴:“真的還痛嗎?”
“不,不痛。”找回音調的男人,聲音還是那般清冷,卻帶著幾絲沉重的黯啞。
柳小黎鬆了口氣,又看到旁邊小幾上有個小藥錦袋,他順手抓過來:“這是你平日吃的藥嗎?方才我沒看見。”
說著,將袋子打開。
可看到裏麵的藥丸時,卻皺起眉:“這是什麼?”
小黎聞了聞:“人參,鹿茸,沉香,石膏,銀花,棗仁……這什麼啊,都是補氣血的,卻止不了半點痛,況且你這身子,吃這些也沒用,苦髓之毒痛的又不是內髒,是骨頭,拿這些能頂什麼用。”
他說著,將那袋子隨手扔開,一臉嫌棄的摸樣。
嚴裴瞧著方才於文堯帶來的袋子被丟他得老遠,沒說什麼,隻調整了一下聲音,問:“你不是走了?”
“哼,你的朋友在外麵找我,我進來躲躲。”柳小黎說著,又跳起來道:“我方才救了你一次,你不能出賣我,那紅血丸可不是我做的,是我爹做的,藥效十足,外麵賣的話,少說也要兩百兩一顆呢。”
嚴裴常年冰封的臉上,沒有表情,隻是看著他,認真問:“苦髓之毒,是什麼?”
他其實,還是想知道。
柳小黎坐會凳子上,大概覺得看這個病秧子挺順眼的,沒左右而言他,隻回憶著說:“苦髓之毒,有名‘不得症,中此毒者,什麼都不得,不得喜,不得悲,不得熱,不得冷,不得急,不得燥,不得累,不得辛苦,不得行魚水之歡,一旦犯了其中一項,通體骨髓劇痛,不是痛內腹,也不是痛肉皮,就是痛骨頭,兩百零六根骨頭,根根劇痛,蔓延全身,無一處幸免。我爹說,要不是少爺命,還真不敢中這種毒,中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