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風被李桂綸的樣子嚇壞了,緊張的問道。
可李桂綸隻是虛弱的笑笑,“沒事,人老了,就愛瞎想,我隻是怕我哪一天死了,我的月初……”
“阿姨,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月初的!”
“沐風,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以後月初就拜托你了,她從小跟著我受了很多的委屈,我希望她以後的人生,是幸福的。”
李桂綸拉住他的手,若有所指的說著,說完,便說了一聲,太累了,就睡去了。
李沐風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也沒怎麼往心裏去。
傍晚的時候,特護進來時,李桂綸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聲,我所有的醫療費用,是不是一個姓安的好心人提供的。
護士笑笑說,您隻管好好養病,安少爺會負責到底的。
“那,白天來的女孩是……”
“是安家的大小姐,安琪!”
護士說完,笑笑出去了。
李桂綸的心徹底的沉到了穀底,她可憐的女兒,她的傻女兒,她不能在自欺欺人了,是啊,當初六十多萬的巨額費用,她一個女孩家家的到哪裏去籌集啊,女兒是那麼美好,那麼清純,那麼潔身自愛,若不是因為自己,她無論如何,是不會跨出這一步的。
想著,心裏宛若有一把鋒利的刀子,將心在一片片的淩遲,痛啊……
恨不得一頭撞死,就再也不會連累她的月兒了。
又想起那位姓安的小姐的話,心裏更是心驚膽戰,她竟然知道,當年是她殺死了冷建業,更恐怖的是,若是這件事被翻出來,女兒也會受到牽連,坐牢她不怕,死刑她也不怕,怕隻怕,女兒要是坐了牢,那這輩子不就完了嗎?
她還那麼年輕,那麼美好。
女兒那種青春靚麗的小臉又一次的出現在腦海裏,她一遍遍的想起,女兒幼小的身子,死死的抱著冷建業的腿,試圖阻止冷建業去打自己,結果,她們雙雙挨打的情形。
女兒從小就懂事,冬天起的很早,想減輕她的負擔,冰冷的河水裏洗衣服,一雙白嫩的小手凍得腫的像饅頭。
她還想起,那些被冷建業毒打的日子,女兒總是用她的小手拭去她的淚,笑笑說,我給媽媽呼呼,媽媽就不疼了……
這一切,過往的二十一年,就像放電影一般在眼前一幕幕的閃過,李桂綸蒙上被子,老淚縱橫,月初啊月初,這麼多年,是你支撐著媽媽繼續走前進的每一步路,要不然,她早就結束自己的生命了。
媽這一輩子都在拖累你啊月兒,這一次,媽媽不會再拖累你了。
冷月初當晚回來的時候,看到母親已經入睡了,便出去吃了兩口飯,回來便碰到了李沐風,李沐風說起了李桂綸白天的異樣,兩人便回到病房再問問李桂綸。
叫醒了李桂綸,她隻是笑笑說,那隻是走錯病房的兩個姑娘,接著便說自己累了,要睡了,誰也不知,她心裏已經暗暗的拿定了主意。
月初也覺得怪怪的,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但,卻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一夜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好。
同樣睡不著的安司辰,他十點一刻準時出現在醫院的特護病房前,一身銀灰色的西裝,剪裁合體,襯托出他高貴絕倫的氣質。
他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病房裏的冷月初,多少天了,安司辰隻敢偷偷的跑來看看她,看著她陪著李桂綸聊天,說笑,她笑,他也笑,她不高興,他的心也跟著痛,從來沒有被這種感覺束縛著,安司辰苦笑,英俊無比的臉上漾起自嘲的意味,原來,愛一個人竟是這般滋味。
私下裏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他知道,母親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他想多留她母親一天,至少,她的心會少痛一天。
月初啊,月初,安司辰在心裏呢喃著,他多想輕擁她入懷,隻是摟著她美美的睡上一覺,其他的事,什麼都不要管了。
可惜,她總是離他很遠,很遠,自從那晚,他再次強行在鋼琴上要了她,他感覺,她的心對她已經關閉了,她冷冷的,更勝過一座萬年冰山。
安司辰憔悴的臉上再次浮現苦笑,下巴已經生出了青色的胡渣,一場車禍,一場心碎,他的心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月初,回來吧,回來吧,我是那麼的愛你,那麼的需要你……
安司辰看著病房熄燈,又呆了很久,才悄悄的離去,上了等在門口的黑色勞斯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