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綠竹如此說,江拾流暗自震驚,原來所謂的天外隕鐵,就是那陰陽萬物鼎。
江拾流按捺起伏的心緒,道:“天羅道尊如此厲害,想必你們兩人的修為也是不弱。”
綠竹麵上流露出一絲傲然,“這是自然,放眼神界,也沒多少人是我們的對手,你能殺紫竹,不過是紫竹的修為被下界壓製而已,若是他的修為還在,一根指頭就能滅殺你。”
“至於我......”綠竹回想往日神界的風光,又是黯然,“為了煉化一顆冰神珠,虛耗數百年的光陰,反被冰神珠困住,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江拾流忽道:“天羅道尊真的死了嗎?”
綠竹看他一眼,皺眉道:“應該身死道消了,我和紫竹在他閉關修煉的最緊要關頭,給了他最為致命的一擊,天羅道尊也不愧是天羅道尊,在臨死前,用陰陽萬物鼎對我們使出了他修道以來的最強道術,這一招不僅重創我們兩人,更震裂兩界間的天道壁壘,讓我和紫竹墜落凡界來。”
不用綠竹再多說,江拾流也明了,綠竹、紫竹兩人,連同著陰陽萬物鼎墜落凡界,冰神珠落在北地荒原,寒氣縱橫,凝起連綿冰山,火神珠落在武州,天火肆虐,變成火焰山。
而陰陽萬物鼎的鼎身在許多年後被燕古塵發現,並經由鑄劍大師尹休之手,鑄造成了九劍和神罰劍。
江拾流道:“你們並沒有親眼看到天羅道尊身死。”
綠竹變得不耐,“那又如何?”
江拾流道:“你不太確定,所以當日我在此地動用天道之力,你誤以為是天羅道尊,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對我出手。”
綠竹歎道:“出手之後,我就確定了,你不是他。”
江拾流轉目四顧,沒有發現林揚的屍身以及九劍,回想當日冰山崩塌,料想是把林揚和九劍一同衝到海底去了,駐足片刻,收起神罰劍,不發一言,抱著白月盈往來路走去。
“難道他是......”綠竹看著江拾流的背影,莫名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隨即搖了搖頭,心內暗自發狠:“不可能!”
......
北州,不滅刀宗。
石桌上放著一把鏽刀,幾壺空的酒壺,另有最後的一個酒壺被抓在百裏無春手裏,不時仰頭喝上一口。
突聽一人道:“喝酒怎麼也不叫我?”
百裏無春一愣,往前看去,手中的酒壺掉落在地上,裏麵的酒水灑了一地。
前麵站著兩人,男的灑脫不凡,女的姿容秀麗不可方物。
百裏無春大笑道:“他姥姥的,老子就知道,你還活著!”
......
中州,武林盟。
江拾流、樂虎並肩坐在屋簷下,望著庭院內把手交談的白月盈和柳依依,臉上都是帶著笑。
兩人一時無話。
樂虎道:“拾流,今後你有何打算?”
江拾流道:“找一處清淨之地,和月盈遠離江湖的是是非非。”
樂虎目中忽湧上淚來,心中頗多感慨,誰能想到當初落霞劍派中,人人奚落的兩個無名小子,會走到今天的地步,“什麼時候和白姑娘成親了,一定要請我去喝一杯喜酒。”
江拾流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少不了你!”
......
夜色靜謐,水陽村內百家燈火早已熄滅。
推開柴門,院落內雜草叢生,破舊的房屋,滿結的白色蛛網,一切好像如昨,沒有一點的改變。
“跟我來。”江拾流一笑,往一邊的雜草叢中走去。
白月盈滿心疑惑,跟在他的後麵。
見江拾流在一處停了下來,蹲下身去挖什麼東西。
白月盈心子砰砰狂跳,玉麵染上紅霞,眼底微光脈脈湧動。
“找到了。”
江拾流自土中翻出一個酒壇子,拍去上麵的泥土,站了起來,對著白月盈笑。
白月盈道:“這是那瓶女兒紅,你不是喝完了嗎?”
江拾流笑道:“我哪舍得喝完,你睡著之後,我又把它埋了回去,心想總有一天,會再把它挖出來。”
“掌櫃曾和我說過,江南一帶有一個風俗習慣,父親為女兒埋下女兒紅,等女兒長大嫁人後,就會再把女兒紅挖出來,把酒給女婿、女兒喝交杯酒,這樣兩人就能天長地久。”
白月盈眼眶微紅,癡癡道:“原來你都知道......”
江拾流道:“不若找一個大好的日子,我們把這酒喝了吧。”
白月盈破涕為笑,嗔道:“沒想到,你還是個無賴!”
江拾流望著她,笑嘻嘻道:“我這輩子,就隻對你一個人無賴,你逃也逃不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