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哉猶記得,心中一直有個揮之不去的夢魘,那就是每到初一和高一的例行軍訓!
她和同學們每到這時候,總是被教官大吼:“你們這群新兵蛋子!”然後,被罰站在太陽底下暴曬。
不是她不吃苦,是每次訓練,她總會暈倒在太陽底下。然後,很丟臉地被抬出操場。
如今,她再次體驗這種兵營生活。
不過,因為是所謂的立了頭等功的小兵,她被安排到一間小屋子,隻有她一人居住。雖然簡陋不堪,卻也比與一大群男人擠在一起聞汗臭味好。
剛到軍營,那個大胡子就召開什麼軍功表彰大會。
“來來來,歡迎我們的大英雄,小雪兄弟!”雪哉幾乎是被將軍扔到台上,大胡子將軍姓燕,名南北,是個粗獷的北方大漢。
雪哉聲稱自己姓雪,名載。好歹像個男子的名。所以,軍營裏的人都親切地稱她為:小雪兄弟。當然,覺得麻煩的可以省略後麵二字。
“小雪!小雪!小雪!”台下的士兵也跟著瞎起哄。
雪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是突然象征性地揮舞著手道:
“同誌們辛苦了!”
台下一片鴉雀無聲。
還是燕南北打破無言的氣氛,他用鼓勵的眼神看著雪哉,道:“小雪,你給大家說說你殺敵的秘訣吧。”
雪哉無言。哪有殺敵的秘訣啊,純粹是運氣好。不對,不算是運氣好,隻是她心善,幫了別人一把。
“呃……”雪哉“呃”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比較符合本意的答案。隻見她溫吞道:
“沒什麼別的秘訣,隻是要膽子大。隻要你把敵人當作是大頭菜一樣亂砍亂切就好了!”
這樣來說的話,夥頭兵最適合衝鋒殺敵。
大家傻了眼,本來因為雪小兄弟會扔幾句比較有建設性的話來鼓勵大家,沒想到他舉了個如此簡單的比喻。
不知道是誰帶頭歡呼起來,其餘人紛紛激動異常,揮動著手中的武器:“小雪!小雪!小雪!”
雪哉被大家熱烈的反應嚇了一跳:她亂說的,他們也當真了?
燕南北猶為激動,他握住雪哉的手:“小雪兄弟,你的話真是句句真言哪!”
這是什麼跟什麼哪。雪哉內心很無言,但她還是很配合地反握燕南北的手,嘴上謙虛道:“哪裏,哪裏。”
一句簡單的話就能搏得如此熱烈的支持,難怪人們最討厭廢話和套話。
於是,不管是被迫還是無奈,雪哉以英雄般的身份,在軍營裏待下來。
很辛苦。
因為要隱瞞自己的真實性別,又要本著“男女有別”的原則,盡量,不和那群“弟兄”們湊在一起,比如洗澡,比如換鎧甲。
“來,小雪,挑件趁手的兵器吧。”在給雪哉編列隊伍之前,燕南北很客氣地帶雪哉來到兵器庫。
刀,劍,錘子,還有鞭,還有......雪哉定定地站在一把弓的前麵,拿起它。
那種雙手觸滿鮮血的感覺她是再也不想承受了,所以她選擇弓,也許,這樣她就不會看見對方被她殺死的慘狀,自己不會因此變得血腥起來。
當時,她就是這麼天真地想。
不知道爹爹怎麼樣了。雪哉想著,又突然想起張郃那張俊美邪肆的臉,以及那個吻......雪哉的臉紅了。
“小雪兄弟!請你認真點!”教弓箭的偏將極為恐怖地吼道,雪哉立刻回魂:現在正在操練!
自己這是找罪受啊。雪哉歎氣,搭箭,拉弓,然後,虎口被弓弦狠狠地勒了一下。
“痛!”雪哉當即差點掉下淚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其餘的人都很認真地在拉弓擺好射殺的姿勢,而且,他們的表情都很堅毅......雪哉一吸鼻子,淚又被逼回去。
“放箭!”偏將吼出命令,一支支箭向靶子飛去,惟獨雪哉慢了一步。
偏將將憤怒又駭人的眼神射向雪哉,雪哉打了個寒噤,然後,不顧虎口的劇痛,將箭射出去。
那支箭包含著雪哉極大的勇氣,又是雪哉用足力氣射出的,箭帶著極強的氣勢衝向靶子,然後——
正中靶心。
再看看其餘的箭支,被射出去後,要不就是力道不夠,靶子都未碰到,要不是就是射偏於靶心之外。
如此一來——
“小雪!小雪!”大家又開始起哄,雪哉被推出隊列,然後,接受偏將那恐怖的審視。
偏將打量雪哉一遍,前段時間他就聽營裏的其他士兵說過雪哉。還有將軍,成天就表揚這個叫小雪的小兵。現在看來,還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