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漢口碼頭依舊燈火通明。由於戰亂,行經此地的人暫住在旅館裏,等待下一趟的客輪,由此形成非常熱鬧的市場,飯館和各色吃食攤檔因此生意紅火,由於人流增多,妓院和煙館生意也熱鬧異常。各色人等,魚龍混雜,形成各種龍頭和把頭的黑社會。
在碼頭的江麵上仍然燈火通明,船工和腳力仍在不停的在搬運貨物,如果不能把當天的搬運完,明天就有可能接不到生意了。
離碼頭不遠的一處草圍中,一個人在慢慢地向碼頭靠近。這人慢慢的站立起來,看向碼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下自己全身都是濕漉漉的,隨即向遠離碼頭的方向走去。
這個人就是陳伯康,當他在江中把小孩跑進船艙中後,假裝體力不支,沉入江中,然後屏住氣,向著早已看好的一處水草茂密的地方潛遊過去,把自己完完全全的隱藏好。
當徐大哥跑到碼頭攔下一條船向江中劃去,又在水中尋找自己,然後慌不著地的攔下一輛人力車向城區而去。
所有的一切,陳伯康都看得一清二楚,眼見徐大哥遠去,當時就想站出來,又稍微考慮了下,縮了回去。
陳伯康不是不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而是害怕自己要是站出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那些特務們給抓住,如此一來,自己拚了性命才好不容易逃離,結果又被抓回去,不就成了白開心,白忙活了嘛。
基於這樣的考慮,陳伯康朝遠離碼頭的鄉村走去,雖說現在進入夏季,可這一身的濕衣服被岸邊的尖石掛爛了,貼在身上是說不出的難受,腳上的鞋也沒了,赤著腳在地上一瘸一拐的行走,狼狽至極。
饑腸轆轆的陳伯康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路上,看到遠處有一點亮光,興奮之下加快腳步,向著亮光出跑去。
陳伯康走進發光的地方的時候,一看是個農家祠堂。借著燈光打量四周,祠堂門口的兩邊各開了一點田地,用竹籬笆圍攏起來;祠堂裏很整齊,打掃的很幹淨、整潔。
陳伯康瘸著腳來到祠堂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叫道:“請問有人在嗎?”
沒有回應。陳伯康加大聲音又問了兩聲。
祠堂裏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回應道:“誰呀,這大晚上的來敲門。等著!這就來!”
時間不長,一個女人把門打開,一手提調著一盞油燈,把頭探出頭來一望,看見陳伯康後,又上下把他打量了一下,叫道:“哎呦,這誰呀,弄得給個鬼似的,你有什麼事嗎?”
陳伯康尷尬的笑了笑說:“這位大嬸,我走路不小心掉在水裏了,隨身包裹和鞋子都弄丟了,衣服也破了,現在我餓的很難受,能不能給點吃的呀,什麼吃的都可以,我不挑嘴的。”
陳伯康這嘴一張,川話就脫口而出。那女人一聽,眼睛一亮,麵無表情地說:“這年月,兵荒馬亂的,那有什麼吃的啊。你先進來吧,我記得屋裏還有點剩菜剩飯,要不你先將就一下。”
陳伯康馬上開心地笑著說:“行啊,剩菜剩飯也很好。”
這事屋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桂花,是誰呀?怎麼還沒說完啊?”
桂花回答道:“一個娃娃掉在水裏,東西也沒了,來要點吃的。你喝醉了就好好睡覺,這事我來處理!”
桂花把陳伯康帶進屋裏,讓他在堂前的水池邊把自己給清理一下,完了後到屋裏吃飯,又隨手把油燈也留給了他,轉身走了。
陳伯康興奮地搓著手清理著自己的汙垢,清理完後看著這個祠堂,這個祠堂是青磚修築的,有些陳舊,但是看起來還很結實。被隔成了四間房子,一個客廳樣的,一個弄堂,還有兩間在裏麵的房子,看起來像是臥房。
在觀看的時候,桂花已經端著飯菜過來了,把盛菜的碗和筷趙華陳伯康的過來吃飯。
陳伯康看著白好的飯菜,迫不及待的快步跑了進去,拿起筷子,端起碗就狼吐虎咽的吃了起來。
桂花在旁邊看的連聲說:“小兄弟,慢點吃,慢點吃,不夠還有。”
陳伯康哪裏還顧得上和他說話,隻見的筷子刨得飛快,滿滿的一碗飯菜,眼瞧著就見底了。
幾分鍾後,桂花見他吃完了,問道:“小兄弟,鍋裏還有點,你不夠我再給你盛去。”說著就站了起來。
陳伯康連忙也站了起來,兩手一伸攔著她說:“大嫂,夠了,我吃飽了,不用再麻煩你了。”
桂花也不推辭,就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