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姐姐,看你們說了這麼多話,累不累啊!我們還是先吃飯,邊吃邊聊也行的啊。”陳美玉嬌聲發嗲的插口說道。
“好啊,那我們就邊吃邊說。”
陳曼麗叫過侍者,把菜單遞給陳伯康說:“王先生,你先來。”
“陳小姐,不好意思,我對西餐不熟,還是你來吧”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第一次來。三客牛排,來個焗鵝肝,忌司烙鮭魚、奶烙小牛肉,再來個金必多濃湯,酒還是法國紅酒好了,先就這些吧,甜點等會再上。”
“好的,您請稍等,菜品一會就上來了。”侍者記下菜品名後走了。
“王先生,這家的西菜很不錯,我們把這家叫紅房子西菜館,專門做法式西菜,在法租界可是頂頂有名的哦。”
陳美玉誇耀似的說話,讓陳伯康聽的很是好笑,雖說自己沒吃過西菜,可任何一個餐館也不至於給吹上天了。
“王先生,美玉說的可是真的。這的菜品選料不拘一格,用料新鮮,裝飾美觀,以原汁原味,質地新鮮,講究形態,色調華麗為特色。調料用酒規範,畜禽類用舍利酒,魚類用白酒,貝殼類用白蘭地,野味用紅酒,烙火腿用香檳。”陳曼麗如數家珍的向他介紹這家法式西菜的特點。
陳伯康聽的是暗暗稱奇,沒想到洋鬼子也那麼講究吃的。他還以為隻有中國人才講究吃得,國菜裏滿漢全席僅僅知道其名,沒見過,可公館菜曾有幸見識過,其他的說不出來怎麼個好法,單就‘開水白菜’這道菜就讓他回味無窮。
陳美玉注意到陳伯康神思恍惚,嘴角輕輕的上揚,露出一絲奇怪的微笑,說:“王先生,你在笑什麼啊?”
陳伯康被阿打斷回憶,輕笑著說:“聽到你姐姐的介紹,我不由的想到曾經吃過的一道叫開水白菜的菜,想的有些差了,你別見怪。”
“開水白菜?”
“開水白菜,那是什麼菜啊,白水煮的麼?”兩人一起問道。
陳伯康見她們對吃的這麼感興趣,隻好說:“具體怎麼做我可不知道,不過一些簡單的程序倒還是知道,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我倒還是可以說說。”
“好啊,好啊,你說,我們聽著。”
“這個開水白菜說起來挺簡單的,就兩樣,一個湯,一個白菜。最主要的就是這個湯,可製作起來卻很不容易,湯要味濃而清,清如開水一般,一看就像清水泡著幾棵白菜心,一點星油花也不能有,吃在嘴裏,清香爽口。”
“那這個湯要怎麼做呢?”陳曼麗追問道。
“具體怎麼做我就不清楚了,不過當時我問過,人家也就簡單的給我說了兩句。這湯是最上等的上湯,母雞、母鴨、火腿、幹貝、肘子等等十幾種上料吊製,從選料到成菜整個過程中,都突出一個“鮮”字,菜鮮、湯鮮、色鮮、味鮮。”
“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聽誰說起過這個菜,可又想不起來了。好了,不想了,我們先吃飯。”這時她看見侍者推著推車過來了說。
牛排、紅酒都擺好,侍者走開後,陳伯康仍舊端坐著,靜靜的看著陳氏姐妹。陳曼麗和陳美玉也不說什麼,拿起刀叉就開始切割牛肉,手和手腕不靠桌,切割的動作非常輕盈,刀叉相交沒有聲,叉送入嘴沒有聲,抿嘴咀嚼沒有聲。
菜品擺放的像藝術品,吃菜的人動作優美、優雅,毫無造作,猶如一幅畫一般。陳伯康知道這應該是租界裏的上層社會的一些交際的規矩,如果自己想要獲得更好、更多、更精確的情報,還就必須要學會這些,做到這些,才能融入進去。否則自己隻能像一隻冬眠的昆蟲一樣,永遠等待春天的召喚。
“和這兩人的結識,是不是一個機會呢?”陳伯康學著她們的動作左手執叉,右手拿刀,用叉插住牛肉,再用刀輕輕的切割。第一次使用刀叉,讓他很不習慣,不是用力大了,刀和餐盤發出刺耳的聲音,就是用力輕了,切割牛肉切不動。
陳伯康並沒灰心,仍舊繼續切割他的牛肉,他知道這就是一般的機械道理,用力的適度問題,隻不過熟能生巧罷了,多練習幾次就可以了。
果然,在切割了一半以後,陳伯康就能夠熟練的使用刀叉了,可他的額頭不瞞了汗水。這裏可是西菜廳,弄出刺耳的聲音總是不禮貌的事情。
陳伯康興致勃勃的吃著切割的牛肉,感覺對麵在看著自己,便放下刀叉,用餐巾搽搽嘴,端起酒杯說:“謝謝二位小姐帶我來這裏,倒是讓我大開眼界。我敬二位小姐一杯。”說完喝了杯中酒。
他突然發現兩姐妹並沒有喝完杯中酒,有些明白似得說:“不好意思,二位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