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陳伯康送鄭萍回家的時候,在上海大西路雲飛汽車行對麵的67號(今延安西路665號),李士群和丁默邨正相對坐著,焦頭爛額的抽著煙。李士群是大口大口的抽著,丁默邨則時不時的梳攏著頭。
“我說丁兄,最近的事該怎麼操辦才好,日本人現在催得緊啊。”李士群強忍心中的煩躁說道。
“士群兄,我們不能急,急的是日本人。就說前天在霞飛路死的那個人,我們都不知道他是日本人,更不知道他是潛伏多年的日本特務,一時間也無法查明真相。不過從作案手法來看,這個凶手是個受過訓練的。”
“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可現在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靠我們現在手上的力量,根本沒法破獲,日本人又追的緊。今天你也看到了,晴氣慶胤帶著土肥的手令要我們盡快采取措施,改變眼下的局勢,如果不能有所改善,你我二人都會有好果子吃的。”
“士群兄,你這麼急也沒有用。我們現在麵臨的什麼情況,大家都知道,日本人也清楚。他們要是不給我們相應的權利,我們是沒有什麼辦法的。”
兩人又沉默起來,誰也不再說話。
“哎,默邨兄,你說日本人會讓我們成立一個由我們自己領導的機構?”
丁默邨沒有說話,默默的思索著。李士群見他在考慮,不再繼續催問。
“士群兄,我看有這個可能,而且還會很快。你看,日本人現在對軍統和中統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包括土肥的特高課也不行,這說明他們日本人僅依靠武力在上海是行不通的。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得要有準備,以備不時之需。”
“默邨兄說的是,這個我也有考慮,首先是提供單獨的地點和人員,以及武器和經費;其次是師出有名,我們需要有個光明正大的稱呼,而不是在日本人的手下做事,不然畏手畏腳的,什麼都做不成,到時候你我不但功勞沒有,還成了可有可無之人,那才是最大的失敗。所有這些都要單獨劃撥出來,不能僅僅從事提供情報和偵查工作,更不能像現在這樣以輪船公司的名義提供我們所需。”
“士群兄說的,我同意。根據他們說的和汪先生的協議,我認為我們要掛靠上汪先生,不然你我以後做事全都看日本人的臉色,而且做的事會不得人心。”
“默邨兄說得妙!你看這樣行不,我先去準備人手,把他們給組織起來,一旦成立,立刻先抓幾個中統的人,殺殺他們的威風,讓他們知道點厲害,也讓日本知道我們的本事;其次,你去找晴氣慶胤催促他盡快幫我們把這事給定下來,然後我們再一起去找南造雲子小姐,向她說明厲害關係,如果成了,對她對我們都有好處。”
“士群兄,我們可要考慮清楚。如果他們同意讓我們獨自處理,給我們多大的權力,這都是需要談的,很可能這個條件不容易啊”
“默邨兄,你多慮了。日本人想要控製上海,就一定離不開我們,而他們隻有通過我們才能實現,這就是我們的目的。一旦我們成立了相應的部門機關,到那個時候,就不一定是我們求他們,而是他們求我們了。所以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盡快成立起來,能夠光明正大的行動,而不是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能公開。”
“士群兄,你說的有道理,比我看得清楚。如果他們同意我們怎麼辦,如果不同意又該怎麼辦?”
“同意怎麼辦?”李士群有些驚訝的看著丁默邨,猛然醒悟過來,“哈哈哈,默邨兄,你可真是的。好,同意後由你牽頭擔當,我任副職。”
“哎呀,這怎麼行啊!這樣不行,想我丁默邨能得到土肥圓的信賴,還是你士群兄的推薦,我怎能做此種不義之事。應當由你士群兄當任,我為副職才是。”
“哈哈哈,默邨兄先聽我一言,再推辭不遲。你我二人兄弟相稱,你年長為兄,我為弟,此為其一;你在調查局藍衣社任第三處少將處長,而兄弟我無有此資曆,此為其二;兄弟因刺殺之事與你結緣,你我感同身受,何分彼此,此為其三。故默邨兄當為首爾。”
“不可,不可。士群兄還是你為首為好。”
“默邨兄,如果你在推脫,咱們今後可就真不好做事了。”
丁默邨見李士群說的非常誠懇,心中一陣感動,想自己自從犯事後,前途渺茫,鬱鬱不得誌,如今國軍節節敗退,眼看就要滅亡,正感到前途無路之時,通過李士群的拉攏投靠了日本人後,反而受到重視,地位、房子、票子都一應而來,還能一展抱負。
如今機會難得,而且李士群又這般有誠意,如若再推辭,兩人之間必生嫌隙。心中想定,感激的對李士群說:“士群兄這般舉薦,讓我汗顏啊。既然如此,我當盡力而為,還望士群兄能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