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環境的變化,讓那監工樣的人一下就傻了,趕緊笑臉上前,掏出香煙雙手捧在他麵前,嘴裏不停地賠罪,說自己是狗眼不識真人,還請原諒。
“把這包貨放在地上,你可以走了。這個貨是誰的?”陳伯康看也不看他,直接讓苦力放下貨走人,又對那監工問話。
苦力擔憂的看著監工不敢說話,監工不耐煩的對他吼道:“還不快滾!你耳朵聾了!沒聽見讓你滾嗎!”苦力如逢大赦,連聲感激的走了。
“探長,這個貨是誰的我不知道啊,現在你讓我到哪兒去找貨主啊。我看你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貨走後,我一定好好的孝敬您。”
“嗬嗬嗬,看來你是早就想好對策了。這也好辦,這批貨是違禁的,你是想進監獄,還是讓我徇私枉法,你覺得該怎麼樣做?”
監工又是作揖又是求饒的向陳伯康求情,看到他麵無表情的坐在貨包上,抽著自己的煙,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快點去找趙老板,讓他趕快過來,不然他的貨就沒了。”情急之下,他拉過一個苦力吩咐道。
陳伯康感到好笑,這些碼頭上的監工除了欺壓良善,就沒什麼好人,也就是個癟三,隨即扭頭看向黃浦江的江麵,不理他,反正不管他怎麼做怎麼說,抱定了不見貨主絕不讓貨上船。
監工見陳伯康的這個樣子,知道今天不會好過,急得在旁邊半彎著腰站立著,不斷抬頭看向北邊,汗水緊跟著不停的從頭上流下。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就看見遠處一輛黃包車車夫拉著一個人跑的很快,車上原本坐著的人緊張的,前傾著身體,半站著看向碼頭,車旁邊還有一個去傳話的苦力跟著在跑。
倏忽及至,車上的人給了車夫錢,在苦力的帶領下半跑半走向他們奔來。監工一見人來了,立時喜笑顏開,站直了腰,開始擦拭頭上的汗來,想來是覺得自己終於脫離麻煩了。
“請教一下,這位先生貴姓啊?”來人臉帶緊張,恭敬的問道。
“你是誰,這些貨是誰的?”陳伯康不理會他,開口就問他。
“鄙人趙洪生,正是這批貨的貨主。不知您是誰?怎麼稱呼啊?”
陳伯康見此人不卑不亢,掏出證件兩在他眼前,說:“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既然你是貨主,那就把你的貨物清單,還有這批貨要送到什麼地方都給我拿出來吧。”
“王探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跟租界公董局,還有你們警務處的人都很熟悉,咱們不要自家人傷了自家人,有什麼話都好說。有什麼要求盡管可以跟我提,隻要我趙某人做得到,決不推諉。”
“嗬嗬嗬,看來你是把我當成了貪圖便宜,敲詐勒索之人了。如果是這樣,那好你就跟我到租界警務處走一趟,也省得有人說你我閑話。”
“王探長,王先生,你先別急。我就想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你缺錢,我這還有點錢,你先拿著喝杯茶解解乏。如果嫌不夠,我馬上讓人把錢送過來,你看怎麼樣。”
“好了,不用說廢話了,難道你不知道這批貨是違禁品?我也看得出來,你也不是什麼貨主,既然這樣,我不為難你。現在,我可以再給你點時間,讓貨主親自過來,如果說的通,我就放行;如果貨主不來,那我隻好把貨給扣押下來,讓貨主到警務處來說吧,當然也可以等以後再說。”
“等等!等等!王探長,你再等等,我這就讓人通知貨主來。”說完他立刻讓一個苦力坐上黃包車而去,自己也跑到路邊的鋪子裏打起電話來。
陳伯康感到很奇怪,心中充滿了懷疑,這批貨是什麼貨,從監工和這個姓趙兩人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他們知道是什麼貨,可是為什麼這個貨主一直不出來,是在找人說情,還是害怕不敢來。
“我倒要看看這個貨主是什麼人,他就不怕我把這事給捅上天!”陳伯康冷眼看著趙洪生,眼中的寒光讓他感到有些不妙。
“王探長,您消消氣,不是貨主不來,而是他確實有要事在身,脫不開身,隻能麻煩你多多擔待一下,事後一定會有重謝!”
“那好,我就再等等,如果他一直這樣拖著,時間到了,人還不來就別怪我不給麵子了!”
“是是是,人一定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陳伯康不再理會他們,仍舊坐在貨包上抽著煙,看著江麵,想這個貨主到底是個甚麼樣的人,如果是發國難財的,就別想輕易的從我手中溜走;如果是給日本人的,哼哼,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時間不長,一輛黑色轎車開了過來,停在了陳伯康的車旁,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挽著男的手臂向這邊走來。這兩人穿著打扮倒也時髦,也符合這個季節時令,想來不是個當官的,就是大老板了。
“鄙人是鴻發公司的總經理周子耘,雖然不知王探長因何扣下我的貨物,但鄙人生性喜好結交朋友。王探長年少有為,如此年紀就身居探長之位,他日定是前途無量,讓周某好生欽佩!今特意略備薄禮不成敬意,還請接納!小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