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還有我這次從上海回來,給主任帶了一把日軍校級軍刀,作為學生感謝先生的栽培。”
“軍刀?”戴笠的臉輕微的抽動了一下,看著他用手指輕的敲了敲桌上的文件思索著該怎麼問話。
陳伯康帶著希望的眼神看著他,這是他情急之下希望用軍刀能緩解他對自己的不滿或處罰。
“主任,學生能到上海工作,完全是先生的栽培,學生無以為報,這能用這把軍刀略表心意。”
“這軍刀是怎麼來的啊?”又是一句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問話,依舊是冰冷的聲調。
沉吟了一下,陳伯康硬著頭皮說:“先生,這是學生製裁了一名日軍佐級軍官後得到的。我知道這是違反了紀律,還請先生原諒。”
“嗯,殺了一名日軍軍官,很了不起啊。那沈新手中那把軍刀又是怎麼回事啊?”
“也是學生殺了一個日軍尉級軍官得到的。”
“那虹口發生的事是怎麼回事啊?”
“虹口?”陳伯康有些詫異地看了一下戴笠,“也是學生做的。”
“嗯,還不錯,線路清晰,計劃周詳。那滅門案件又是怎麼回事啊?”
陳伯康聽得漸漸額頭冒出了汗水,慢慢的一顆一顆的從臉上往下滑落,精神也繃得緊張起來,不明白戴笠這樣問話到底是要幹什麼,難道僅僅是自己擅自行動,如果是這樣,直接一個命令讓人把自己給抓起來就了解了,不用這麼麻煩一個一個的詳細問話啊。
“主任,學生確實是犯了錯誤,但這個事是有原因的。”
“原因?那好啊,你說,讓我聽聽是什麼原因,居然讓我們的軍統人員做出這樣的案子來。”
“主任,這個原因就是成都被轟炸了,我就想給我父親報仇,好祭告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同時還想通過這件事,打亂日本人對我在上海同誌的搜捕。”
“嗯,很不錯,很有眼光,想法也很好。那後果呢?”
陳伯康一下就埡口了,這個結果他是知道的,並沒有達到他預想的那樣,反而在各大報紙上對此事進行了抨擊,造成了極壞的影響,盡管沒有指明說是重慶方麵的人實施的這一事件。
“效果不好。”陳伯康低下了頭。
“哦,居然效果不好。嗬嗬嗬,怎麼可能效果不好,不是都計劃的周詳了嗎?又沒有任何遺漏線索,也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應該是很完美的啊?”聲音非常的冷,夾雜著憤怒和嚴肅。
“他們該死!”陳伯康無法忍受這樣冷酷的聲音,奮力的為自己辯護。
“該死?手無寸鐵之人該死!你把你自己當成了什麼人?你把我們組織紀律當成了什麼?又把我們國家利益當成了什麼?”聲音一下就變得冰冷嚴厲起來,房間裏的空氣也變得冰冷起來。
在重慶的八九月間,氣溫還是非常的高。陳伯康卻感受不到任何熱浪,反而覺得異常的冰冷。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行為給我們組織帶來多大的麻煩,又因為你的行為讓我們麵對英美法等國的指責和為難,造成我們組織和國家工作的極大困難?”
陳伯康想不到這些,也沒考慮過,從頭到尾,自始至終都沒想過。突然間他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沒做對,完全是憑借一腔熱血在做事,與自己的想法是完全背離的。
看著他低下頭不說話,戴笠卻依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站起來用嚴厲的聲音繼續說道:“你搞的那些殺平民的行動,你知道外麵是怎麼說的嗎?知不知道這些事情被日本人拿到在國際上是怎麼說的嗎?還知不知道英美法等列強是怎麼看我們的嗎?又或者是怎麼在對待我們的國家嗎?你要知道,一旦國際上對我們國家實行禁運,那我們怎麼打敗日本人,就靠我們用人命去填嗎?這些你都不懂,完全不懂!”
陳伯康聽到拍桌子的聲音,立刻就站了起來低著頭。隨著戴笠大聲的訓話,感到自己的臉很熱,耳朵也很燙。他知道戴先生發怒了,也明白戴先生並沒有亂說,因為他知道國家現在的狀況,很多軍事物資都是靠英美法等國的貿易輸送在維持。
可他心裏還是感到有些委屈,自己的行為是錯了,沒有按照組織紀律的規定執行,可是,自己是一個人啊,那要自己該怎麼辦,看著侵略者屠殺自己的同胞嗎?自己絕對是做不到的,與其那樣還不如殺死自己好了!
麵對盛怒狀態的戴笠,一肚子的心裏話沒法說出來,即便說出來也隻能是自找苦吃,與其這樣還不如就此認錯好了。
“先生,學生錯了,請求先生責罰!學生絕無怨言!”陳伯康抬起頭大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