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炸東京?這是什麼菜?”陳伯康好奇地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毛人鳳笑嗬嗬地說到,沒有作進一步的解釋。
陳伯康隻好按耐下好奇之心,想到自己第一次到重慶,白天的時候也沒好好看看,就被教官給送到羅家灣,趁此機會先看著外麵的風景。
陪都的道路並不怎麼好,他知道現在的四川很少有公路,更沒有鐵路,長江就成了四川對外為唯一的大通道。而宜昌以上的三峽航道,灘多浪急而且很狹窄,有的地方僅容一條船通過,大船更不能直達重慶。人們隻能在宜昌換乘小船繼續逆江而上。回重慶的路上聽說在川鄂、川湘幾條進入重慶的水道、公路甚至山間小路上,眾多逃難的“下江人”沿途還遭到日本飛機的轟炸掃射。
想想自己在重慶爬坡上坎的情景,對初來重慶的下江人來說,應該感觸最深的可能莫過於山城的交通。
這個城市的交通工具有官員們和富商的轎車,普通人乘坐的公共汽車、黃包車、馬車、滑竿和轎子。因為重慶東到西長,有一圈馬路,南到北短,中間卻隔著無數層坡兒。滑竿可以爬坡,黃包車隻能走馬路,往往要兜大圈子。
經過幾個公共汽車站的時候,都擠得水泄不通,隻不過乘坐公共汽車的秩序卻是極好的。等候車班的人,長延一裏,推肩疊肩,接踵而上。無一亂其行列著,若有人插隊,則群起而嗬斥,其人必為之色沮。
看到這裏,陳伯康禁不住笑了起來,想想重慶人的火爆脾氣,誰敢惹起眾怒,若不然必定會被打的頭破血流。
“伯康,你是第一次來重慶?讓我給你介紹介紹?”毛人鳳見他看得起勁,笑著問道。
陳伯康欣然應諾,聽他給自己講述現在重慶的現狀,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讓他感到國家現在麵臨的狀況是如此的糟糕。
他講到,在民國27年以前,重慶商業中心是下半城(今解放東路商業場為中心),抗戰爆發後,外省商人的到來讓上半城興旺起來。各地眾多的老商號也紛紛遷至重慶,幾乎隨處可見“南京”“上海”等字樣,有蘇浙的“大西洋”鍾表店,從上海內遷的“冠生園”,滬杭的綢緞店,“冠龍”、“大都會”的照相館,“大三元”、“小有無”等吃食店,還有回民的館子什麼“粵香村”,“星臨軒”,南京的“金鈺興”,北京的“北方食店”及“百齡餐廳”等等。
襯衫、燙發等也成為時尚,即使在鄉下,也可以在田野山穀間看見摩登少婦挽著短裝男子同行。
因為戰爭的緣故,重慶陡然增加了的大量人口,使住房成了問題。當時大大小小的旅館和客棧都住滿了人,在街頭還有大批流浪的逃亡百姓。在一幢小小的三層樓,往往居住著四到六個省籍不同的家庭。而更多的人用木棍和篾竹搭起的簡易的房屋,叫做“抗戰房”。“抗戰屋”從一層樓發展為兩層、三層樓時,就叫“抗戰樓”。
在白象街,儲奇門的洋子壩15號,是藥材工會,因為靠近長江碼頭,藥材行棧林立,客商雲集。藥材是對外的大宗買賣,因此眼下藥材市場規模很大,不少全國知名的老藥號都在此設有倉庫和店鋪。
“毛先生,最近日本的轟炸還頻繁嗎?”
毛人鳳說得正起勁,被他突然的問話給一下打斷了,心情有些不爽的看向他問道:“你怎麼想到問這個?”
“先生,您別誤會。我在桂林時和我的一個同學碰到了,聽他說那邊也被轟炸了,我也隻是心血來潮地隨口問問,還請您原諒。”
“唉”,毛人鳳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我也不是要怪你什麼,隻是說到這個日本人的空襲三天兩頭的來,給這裏的人造成很大影響,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我們也很頭痛啊。”
“那他們的空襲有沒有規律啊?還是說他們不管什麼天氣,也不管白天晚上都來轟炸嗎?”
“嗯?”毛人鳳似乎明白了什麼,盯著他看。
陳伯康也沒去看他的眼神,自言自語的說:“如果沒有規律,也許還好辦,想必戴老板也不會有麻煩。如果是有計劃有規律的來轟炸,那就麻煩了。”
“伯康,你的意思是說,在我們這裏有……”毛人鳳小聲的說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先生,伯康什麼都沒說。”眼睛看向駕駛的人說道。
“小吳,把車在安靜的地方停一下,幫我去買包煙。”毛人鳳不動聲色命令司機。
車一停下來,司機一離開汽車,毛人鳳迫不及待的詢問陳伯康,讓他把話說明白。陳伯康沉思了一下說:“先生,這個問題是很麻煩的,如果真如伯康所猜想的那樣,那就說明在我們的防空部隊裏必定有日本人的間諜。您想想,重慶不僅僅被稱作為山城,還有一個別名叫霧都,日軍的飛機能準時而精確的來轟炸,沒有內鬼是說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