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依舊顯露出不願步入秋末,強行挽留燥熱的溫度,梧桐樹幹枯的葉子在微風中無力地晃動著,仍就拚命地想留在樹枝上,眷戀著這一季的輪回。
把腿翹在桌子上,望著窗外枯燥景色的陳伯康,陷落在陣陣煙霧的沉思中。一大早帶著逃離的想法離開了陳曼麗的家,讓膽戰心驚的他非常心慌,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了。這種想法不是說他對愛人不專一,而是他從心底裏說不出到底什麼是愛情。
愛情,這兩個字他覺得很神聖,可自從他成了一名軍統特務以後,就再也沒奢望過。不是他自卑,也不是不願意去想,而是從環境上說,有拖累,有紀律,有製度,還有一個根本原因,是他還沒找到一個自己真正的愛情歸宿。
如果,按照陳曼麗說的那樣,從工作需求來說,根本就不算回事,表麵上自己兩美相伴,盡享齊人之福,實際上內心裏卻很反對,畢竟接受多年新式教育,反對妻妾製,更有可能會受外人挑撥影響工作。
想雖然這樣想,咳一想起那潔白細膩的身子,他還是忍不住吞下了口水。
斬斷這些想法,回過心神,陳伯康思索起該怎麼行動的事來。這個李金彪的住所在西門路西湖坊內,每天早上上班,中午或者下午回家,少量的時間是在晚上回家。在他公寓周圍,因為平時為人做事都很低調,周圍的住戶對他的情況都不清楚,隻知道他的太太跟他住在一起。
蔣安華告訴陳伯康的情況就這麼多,告訴他這個行動必須成功,原因有二,一是這個李金彪為虎作倀,氣焰囂張,大勢宣傳投降言論,經過警告威懾之後,仍舊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故特意請示重慶,得到批示準予製裁。
原因之二,行動如果成功了,陳伯康就會有個好的開始,能夠讓其他人看到他的能力,對他不會有輕視之心,便與他將來出麵直接參與和領導工作。
蔣安華的話讓他很感動,自己這麼年輕,不論經驗和資曆跟他的組員相比都差得很遠,能夠參與行動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不用說去領導他們了,即便自己頂著一個少校的軍銜也會讓那些人看不起的。
為了完成好這次行動,陳伯康把自己的工作給重新調整了,資料整理、歸檔以及分析之類的工作全都分解了,留下調查工作便於自己出去跟蹤和觀察地形。
西門路,他知道這個地方,多虧了當初小四給自己的地圖,不然自己對這些地名就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在哪裏。這個地方在馬浪路(今馬當路)和貝勒路(今黃陂南路)之間,沿路為住宅,有商店、工廠,地形地貌有些複雜,必須要親自進行查勘。
他站起來剛收拾好東西,準備開車去逛一逛,就聽見徐晏殊在門口叫他,抬頭看去隻見她正橫眉冷眼的瞪著自己。
“哎喲,大小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有什麼好事想到我了?”
“還錢--”徐晏殊大聲的叫道。
突如其來的大叫聲嚇得陳伯康把剛收好的文件也給弄得一桌都是,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邊收拾文件邊問道:“你發什麼火,什麼還錢,說清楚。你……”話一下就停住了,慢慢的抬起頭看向她,擠出笑臉有些歉意的看著她。
“怎麼,你借錢不想還了是不是!”徐晏殊火冒三丈的苛斥道。
“別,別,大小姐,是我糊塗,是我忘記了。你看我昨天回來到今天都忙得像個狗似的,根本就沒有一點空,你就給我點時間,明天!明天我一定把錢還給你,怎麼樣,這下你滿意了吧。”
“哼,這還差不多,我還以為你仗著總督察長的勢想賴賬不還了呢。”
“你說的什麼話,咱們一工作這麼長時間,你看我像借錢不還的人嗎?”看著徐晏殊一副得意的樣子,他氣不打一處出說道。
“喲,喲,還說起我來了,要不是我說出來,你是不是一直都記不起來啊,還是時間一長就都忘記了?”
“你……你……”
“你什麼你,也不知道那個狐狸精給你喝了什麼藥,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好肉不叼吃爛肉。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陳伯康給她說的一腦門的糊塗,這借錢跟狐狸精有什麼關係,又跟吃什麼肉有什麼關係,一個激靈馬上想明白了,這娘們還惦記著自己這塊肉啊。啊呸,錯了,怎麼把自己給比喻成肉了。
“對了,跟你說話都把我給氣糊塗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有人在下麵找你,也不知道現在人走了沒有。”
“哼!等到有那麼一天,不好好的把你給弄一頓,我就跟你姓!”陳伯康氣的肚子裏忍不住罵了句,手忙腳亂的收拾了一下,趕緊往樓下走去。
到了樓下,他一看喜出望外,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老天爺還是眷顧著他啊。上前一拍這人肩頭,叫道:“老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