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天氣一天天的冷了起來,溫度的下降讓人們紛紛披上了大衣,於是,在冬天的上海,從身上的大衣就能分辨出一個人的身份和富有,也就決定了一個人所受到的禮遇。
現在的中國,不管是在上海,淪陷區,還是在國民政府統治的地方,隻要有錢就能得到更好的禮遇,以陳伯康在重慶的所見所聞,即便是政府官員沒錢吃飯的情況也是有的,有錢的趾高氣揚,燈紅酒綠,無錢的沿街乞討,餓殍倒地,這種現象層出不窮。
國家貧窮,落後,百姓困苦、潦倒,還要堅持抗戰,縱然其中還有貪汙腐壞、大發國難財的人,卻不是能影響社會的主流,能維持到眼下的狀況已是極大的不易,對於現狀又有何理由去指責呢?
自然陳伯康也不能脫離這種兩極分化的社會,但說他是上層人士一定是誇張了,比起一般的同等人士,又是遠遠超出其身份地位,真要說起來距離上流社會還有一小段距離,那就是地位職位了。
高於同等人士又恰恰是他的地位,更多的是他這次住進醫院的原因。上麵的人要想知道是一定會知道的,對能從76號的手裏逃出生天,還能打死其中的兩人,也看到這個年輕人不一樣,有點能耐,自然也就會對多家他關注,擺在他眼前的機會也就自然多了。
“守業,你今天還要出去啊?”
“是啊,我到警務處去轉轉。你不用耽心,我讓楊吉生送我。”
自從能下地走動之後,陳伯康再也不想躺在床上了。先是在自家樓上樓下的活動,走了兩三次覺得麻煩,不方便,就讓人扶著出門轉悠,轉了一兩天,又待不住了,幹脆讓楊吉生開車來接自己,載著自己去兜風。
陳伯康一看到楊吉生是開著警車來接的他,立刻是大眼瞪小眼,見楊吉生陪著笑解釋說,沒借到好車,他的時間又趕得及,隻要將就一下。他隻好哭笑不得的上了車,並告訴他這樣太招搖了,對自己不太好。楊吉生立刻向他保證以後不再這樣做了。
他不是不能坐這種車,隻是一但傳出去肯定會變味的,變成公車私用,影響不好,也不利於他下一步獲得那個職位,這種事能避免的還是盡量避免。
一路上,聽著楊吉生向自己彙報,手下的人倒還是聽話,包括越南籍和俄籍的警察。這倒讓陳伯康對他有些刮目相看,本想對他提點一下,讓他搞好關係,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做到了。這事好倒是好,隻是怎麼才能顯出自己對他的重要性,要讓他明白,如果沒了自己給他站台,他就什麼都不是,隻能回去當他的獄警。
想到這裏,陳伯康對楊吉生說:“老楊啊,你做的很好。但是你要知道,下麵的這些人都是見錢眼開的家夥,那些越南人偷奸耍滑,印度人死板僵化,不要有事的時候給你難堪啊。”
楊吉生反應很快,但是理解力不夠,雖然幹了十幾年的警察,可都是在下麵和監獄裏呆著,並沒有真正的接觸和處理過這種事情,嘴上滿滿的保證著,可說著說著就覺得這話裏的意思耐人尋味,馬上轉口說:“王探長,您可要幫幫我啊,我可是您一手推出來的啊!將來您總是要坐到上麵去的,我的腦門上可是打著您的印記,誰都知道我就您的一個跟班,沒有您也就沒了我啊!”
陳伯康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如果他不能領悟,就說明這人不是個笨蛋,就是有了異心,留之沒用,自己也好早做安排,省的到時候牽連太多,處理起來不方便;現在既然他能當麵明說,那就還有可用之處,至於是不是真心的,到也不怕,畢竟時間還長著呢,有的是機會。
到了警務處,他直接上樓去了薛井辛的辦公室。可薛井辛不在,開會去了,隻好跑到徐晏殊的旁邊吹牛。
當徐晏殊看著他,表情倒也自在,動作也自如,唯獨滿眼都是幽怨,輕輕地把他扶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給他倒了杯咖啡,這才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邊,向他問候。
陳伯康受不了她看著自己的這種眼神,趕緊岔開話題說:“劉長久現在對你怎麼樣?”
“還能咋樣?就那樣唄。好好的說他幹嘛?”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跟你一起的同事,還有你的那些見不著麵的同學,他們的小孩都能打醬油了,再看看你?還是孤身一人,也不怕晚上做噩夢。”
“惡什麼夢!要做噩夢也是因為你!”
“哎,我說,咱們別這樣好不好,好好的在一起說話,不好嗎?非要這樣怪來怪去的有意思嗎?”